才止住哽咽,對著袁正儒一磕頭:“我…小女子本是岩山村人, 相依為命的家中老父因病去世, 族裏想把我嫁給鎮上的惡霸做妾。
我…我趁夜逃了出來,一路跑到縣城, 本以為能逃出一條命, 沒想到村裏人竟然也追過來了, 這才稀裏糊塗闖進了大老爺的院子, 還求老爺莫要見怪…”
袁正修一聽,光天化日, 朗朗乾坤, 竟然還有此等逼良為娼的事情!不由大怒, 用力一拍桌子:“姑娘莫要害怕,我這就帶你去報官!”
他本以為少女會感激他, 會鬆口氣,誰知那少女反而哭的更難過了:“老爺…求老爺莫要報官,我去世的父親對族人們十分信任, 對我幾個堂哥也疼愛有加,若是因著我害了堂哥們入了大牢,怕是家父在天之靈都無法安息…”
袁正修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孝順, 一時可憐又心疼, 終於伸出手去攙起她:“那…明日我們走了之後你又該如何自處?”
那少女咬緊下唇, 貝齒深深的陷在唇中, 幾乎要咬出血來, 許久才抬頭望著袁正修哀求道:“在膚施縣城中怕是躲不過他們了…老爺大發慈悲,帶我走吧…”
袁正修大驚:“我如何能帶你走!”
少女越發哭的梨花帶雨:“隻求老爺帶我離了這膚施縣,出了縣城下一回您歇腳的時候就放我在原地,隻要不為人做妾,當牛做馬我也能活下去!若是老爺撇下了我…那我隻能一死自證清白了…”
許是她眼睛裏堅定的眼神感動了袁正修,袁正修閉上眼睛思考半日,睜開眼睛定定的看著她:“罷了罷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明日你就跟著我們一起上路吧。”
說完喚來自己的小廝,讓他帶著少女下去換一身丫鬟的衣裳,也好躲開她族人的搜尋。
袁正儒一家子是出了膚施才知道這個姑娘的存在的,一家人坐在馬車裏麵麵相覷,有些無語,許久袁正儒才澀澀開口:“大哥這…這…”
江氏不好說大伯子什麼,隻低著頭,一下下拍著懷中袁妧的肩膀:“隻盼著到下個地方這姑娘真的能如她所說吧。”
袁瑜卻沒有自家娘親那些忌諱,他本就性子跳脫,日日在市井中沒少混,窺著袁正儒的臉色開口道:“大伯這是不是上了別人的套兒了…”
袁妧看著自家二哥小心翼翼的樣子,也看了一眼袁正儒的臉色才附和:“這不是明擺著的麼…爹的話本子裏寫了沒有十回也有八回了。”
袁正儒握緊拳,眉頭皺的能擰出水來:“不成,這女人如此有心機,放在大哥身邊定是個禍害,我去與大哥說!”
母子三人都沒有阻攔他,江氏歎口氣:“你過去之後莫要同大哥吵,隻與他分析分析就成。”
袁正儒點點頭應下:“我曉得的。”叫停馬車掀開簾子下去,騎著馬去了前頭的馬車尋袁正修。
袁正儒一走,馬車裏氣氛頓時沒那麼沉重了,袁瑜膽子也大了許多:“娘,這騙術也太…常見了,你覺得這姑娘能走嗎?”
江氏看著兒子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哪裏是疑問,明明是反問。
袁妧衝著哥哥吐吐舌頭:“若是她能走,我就把玳瑁做湯。”
趴在袁瑜膝頭的玳瑁聞言嚇得探出頭來,忙討好的爬向袁妧,使勁蹭她的腿,三人都被他的諂媚的動作逗的笑了起來。
袁妧見方才的氣氛一掃而空,這才撈起玳瑁小聲道:“走是不可能走的,咱們得先搞清楚她到底要的是什麼,若真的是為了錢還好說…若不是…”
江氏心中一淩,琢磨半日道:“應隻是為了錢,膚施這地方是咱們臨時決定停下的,本打算越過它去下一個鎮子上,誰知你大伯母非說鎮子荒涼要留在縣城,這才停在了膚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