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林若水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心知趙裕是一個很會養生的人,不去點將台的時候,就在自己的院裏修剪花草、吃茶焚香,作息時間也很規律,不像城內的其他公子,沉於女色,通宵達旦。
看來,是真的清心寡欲無疑了。林若水如是想。
林若水放眼看去,見賓主齊聚一堂,個個精神抖擻,虎虎生威,坐滿了長長的一張筵席。案上菜饌豐盛,牛羊彘鹿,茶果點心,應有盡有,笑意盈盈的侍女捧著美酒為客人加斟,此外,一旁還有貌美的歌姬舞姬助興。
晚宴不失華麗,隻是氣氛似乎有些沉悶。她能察覺出來,對方眼神裏或多或少都帶有幾分敵意和輕視。
林若水都能看出來的話,更不用說趙淵了。不過趙淵作為主人,再如何也得將場麵維持下去。
開宴之時,趙淵好歹作個樣子,雙手高奉酒樽,轉達著幾年來與柳變的結盟之好之意。
等趙淵按部就班的說完客套話,蘇烈帶領幾人不過虛虛舉杯,淡淡應了一下而已。
趙裕從頭到尾,表情淡漠,除了應幾句對方的問答,再無多餘廢話。
趙棋的神色也始終自持,話並不多。
兩位公子都如此,餘下的陪客也跟著自動變成了啞巴,整個筵席不免進行的意興寥寥,枯燥無比。
大家各懷鬼胎,簡直都寫在臉上。期間,對方一次又一次的試探,趙淵則笑如春風的一一應付。麵對趙淵的含糊其辭,蘇烈不免感到啞然無味。
正當毫無樂趣可言時,林若水見對麵一個年紀偏老的部將一手摟過跪坐在他身側的舞姬,之後將粗礪的手掌探進少女的衣襟,用力揉搓了一把,目光淫 | 穢,笑意猥瑣至極,立時心生嫌惡的移開眼去,隻想早點結束這場筵席,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
蘇慕白手持羽扇,目光亂轉一番,看了一眼這些身穿紗裙姿態撩人的舞姬們,突然心思一動,笑著與趙淵道:“早就聽聞令媛舞技不錯,可否在此獻上一段,讓大家一睹風采!”
林若水一聽,當先還沒反應過來,待眾人一個個看向自己時,這才確定所指的就是自己,不由崩潰的看向蘇慕白,卻見他正一臉欠揍的笑著與自己對視。
鬼知道她有多麼嫌棄這個人。
話音一出,就在對麵有人也跟著起哄附和之時,某個人用力一拍桌案!聲音登時響徹廳堂。
四座一驚,皆向那人看去。
趙裕一雙目光幽暗,陰沉的有些可怕,沉色拒絕道:“吾妹非舞姬,豈容你們隨意褻瀆!”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能明顯聽出來隱含著惱意。
話音一落,周圍一片鴉雀無聲。
林若水也是一臉懵逼。剛才她還在為蘇慕白的無理挑釁氣不打一處來,正準備婉言謝絕時,這下可好,趙裕竟這麼快為自己打抱不平。突然有些不大適應。
趙哥,你不會是酒喝多上頭了吧?
仔細想想,其實這幾年來趙裕沒少庇護她。為她做了許多破格的事,甚至有時候不惜冒惹惱趙淵的風險為自己說話求情,儼然一個寵妹妹的好哥哥。
不過,好歸好,疼歸疼,在林若水的印象中,趙裕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樣子,與他對周圍人的態度相比較而言,他對自己好像沒有什麼不一樣,可是,又似乎有什麼不一樣。總之,她也說不清楚。
蘇慕白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收斂,眉梢一挑,緩緩說道:“如此,便是不給我們麵子了!?”
蘇烈在一邊,作樣斥道:“慕白,休得無禮!”
眾人麵色複雜的麵麵相覷。立時間,屋內死一樣的安靜下來。
趙淵一看,氣氛變得不對,場麵陷入尷尬,不由對著眾人溫和一笑,語氣平和的說道:“抱歉諸位,我兒剛才怕是酒喝多了情緒有點激動。無妨,不過是跳一支舞。”轉而正色對林若水道,“若水,你去準備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