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逃生的大駙馬來報京城已被流民攻破,有號稱“七王”的人起兵造反。
梁帝聽後氣急攻心,直接口吐鮮血, 暈死過去。
禦醫們齊聚內殿, 心裏七上八下的,隻見梁帝躺在床上, 麵色蒼白。萬幸昏迷時間不長,不到半個時辰便轉醒。
“京城……太子……”梁帝望著帳頂出神, 似在想著什麼。內殿裏,除了禦醫和心腹總管太監,隻有崔相, 禦林軍高將軍和楊明昭。
但沒有一個人敢接話。
剛死了寵臣和愛妃, 又被兒子逼宮,如今京城又遇大亂,一連串的打擊讓本就是知天命的梁帝越顯老態。
而一個年邁的皇帝,是危險的。
梁帝也不是一個需要安慰的人,他隻是喃喃道:“延麟軍另外的一萬五人馬, 什麼時候能到京城?!”
楊明昭道:“不出意外,三日後便到。”
“讓駙馬進殿,朕有些話要問他。”梁帝撐著身子,眼神宛如淬了毒。
大駙馬兩股顫顫,若不是還記著大公主的生死,京兆尹不能擅裏京城,他真不想來圍場見皇帝。
“說,京城到底是什麼情況?一個字都不許騙朕!”
大駙馬頭埋的更低了,跪在地上,抖著聲音飛快道:“泰和郡一帶鬧出了所謂的‘七王’,說柳明亮是地上的魔,必須除掉他才能天下太平。那一帶的流民不斷聚集,一開始各地以為隻是普通的流民,或將他們驅趕回原籍,或有的施粥,但沒有想到這夥流民越聚越多,一路打到了京城來。原本京城有禦林軍駐守,但是……但是……”
“但是什麼!”
“在流民攻來的時候,兒臣聽說太子宴請禦林軍副將孫威,之後孫將軍就不見蹤影了!”
梁帝厲聲道:“你可知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嗎?!”
大駙馬當然知道!
京城被破,所有留守在京城的人,無論是朝廷官員還是皇親國戚都有罪!但他們多冤啊,這就是太子的陰謀啊,他們這些老老實實的宗室憑什麼要被太子拉下水。大駙馬也顧不得害怕了,跪在殿裏痛哭流涕:“父皇,兒臣說的句句屬實。那些人不是普通流民,他們中間有一夥人對京城極為熟悉,兒臣這次能來圍場,也是死裏逃生,京兆尹給兒臣的一百人馬,大半都折在了路上!”
“屏兒呢?大公主府裏有三百護衛,屏兒可還好?”
提到大公主府,駙馬哭的更厲害:“公主府裏也有歹人,那群人是早有預謀的,他們早就潛入了京城各家府中,裝扮成了下人……公主、公主現在生死不知啊!兒臣原本是要去向太子求救,但被京兆尹攔了下來,這才趕來圍場。父皇……父皇!!”
眼見著梁帝又要倒下去,禦醫們嚇得差點集體升天,幸好這一天下來梁帝受的刺激已經夠多了,現在竟然挺住了。
梁帝閉了閉眼。駙馬雖然說得混亂,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京兆尹是他的心腹,京城乃是大梁最堅固的城池,竟然會被區區流民衝破,若無城內策應,哪怕是十萬大軍圍攻一月,京城都不會有事!
他就不該心軟解了太子的禁足,當初太子可是在圍場裏射瞎了老二的左眼!
這個逆子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殺了他老子麼!
梁帝掃了一眼崔相,崔相在大駙馬說出太子有不臣之心時便已經跪下。他的女兒嫁給了太子,天然被劃分到的太子勢力中。原以為三皇子出局,二皇子殘疾,太子之位已經牢不可破了,萬萬沒有想到太子竟然有一天也學了逼宮這一招!
“陛下,老臣……老臣不知啊!”崔相趴在地上。現在他終於懂了當初柳相的悲哀,若隻死他一人能換的全族安穩,他願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