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發呆半天,廚房、洗手間、客廳、臥室轉了幾圈,打開手機軟件下單——窗簾、床墊、枕頭被子、四件套、空調電扇、各種零零碎碎的小東西。
再出門去趟超市,打掃衛生的拖把抹布清潔劑,洗發水沐浴露廁紙衛生巾,拎著滿滿的超市購物袋回來。
巷子風口坐著幾個聊天的老頭老太,看她一趟趟帶東西回來,老眼昏花的眼睛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又一圈。
苗靖認得其中一個,喊了聲張奶奶。
“你,你是……二樓陳家的……”
“苗靖,陳異以前那個妹妹。”
張奶奶大吃一驚:“你,你怎麼回來了?”
“嗯。”苗靖放下手中購物袋,“陳異他不在家,他這些年還好吧。”
說起陳異,能說的話就太多了,這麼多年還是老樣子,早晚要進局子吃牢飯,但他安穩生活下來,一路在鄰居唾沫星子裏待到今天。
“老樣子囉,這麼大了還不著調不成家,跟不著調的人混在一起……”
苗靖知道陳異這六年一事無成,也去外地呆過兩年,後來回來跟朋友合夥做生意,跟垃圾朋友混,找不上台麵的女人,最近的職業是職高附近台球廳的老板,但他好像出門去了,已經有小半個月沒回來。
她壓根沒指望他能有出息,一個職高畢業的小混混,敲詐勒索、鬥毆滋事,不坐牢,當個正常人,就算是有出息了。
陳異身上能說的太多了,苗靖身上的故事也不少,苗靖沒等張奶奶話題轉到她身上,推說有事要忙,拎著東西上樓。
她收拾家裏衛生,先從廚房洗手間開始,該扔的扔,該買的買,餓了吃泡麵餅幹,困了在席夢思床上睡覺,等到網上買的大件小件到貨,再去給房間開荒,大擦大洗,組裝家具,晾洗床單衣物。
滿是灰塵蛛網的櫥櫃翻出不少東西,她當年的衣服雜物,一大摞高中試卷和課本,都裝在大麻袋裏捆著,苗靖整理了很久,把這些東西用收納箱裝好,封進床底下,把行李一件件擺出來,這房間好歹也收拾出來了。
順帶也給陳異的房間做大清掃,櫃子頂上的積灰,幾年沒洗過的窗簾,洗曬衣物被褥,再拖地擦窗戶,從床底下掃出幹癟煙頭,女人的彩色發繩,一枚未拆封的計生用品,她把它們都當垃圾處理。
整整忙了一個禮拜,她在家累得腰酸背痛,附近左鄰右舍聽見看見二樓動靜,都知道陳家回來了一個人,有這幾年新搬進來的鄰居並不識得苗靖,看她二十四五歲的年齡,相貌清麗脫俗,氣質冷清,和陳異完全是南轅北轍的兩人,有老鄰居知道往事的,說起陳家那些八卦,怎麼說也說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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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異跟車去了一趟雲南,起先是雲南邊境的朋友無意透個商機,陳異抓住機會,搞了批打火機手電筒這類小商品,再雇了個貨運司機,運到金三角一帶,返程運了車香蕉芒果回藤城,來回這一趟,扣去各類成本開銷,賺個幾萬塊辛苦錢。
暑假兩月,台球館生意冷清,也算是筆補貼。
這一趟走得急,來回吃住都在貨車上,天氣又熱,渾身都是酸臭味,陳異這天回藤城,把事情全部辦妥,打算先回家洗澡睡覺,晚上再約朋友喝酒。
他也沒什麼行李,直接拎著個尼龍手提包出門,仍是這樣拎回來,包裏塞了身速幹衣褲,兩條香煙,牙膏牙刷毛巾,手機充電器,藤城氣候潮熱,陳異把身上發酸的T恤扒下來,搭在肩頭,斜叼著煙走在路上。
形象不雅觀,卻忍不住讓人吹口哨——就是年輕男人那股健帥囂張味,小麥膚色,脖子上一根黑線栓著塊玉牌,直肩闊背,肌肉群塊壘分明,零星陳舊淺疤,胸肌並不過分健碩,卻流暢利落,肌肉斜坡向下斂出平坦腹肌,緊致窄腰,黑色長褲包裹著兩條筆直長腿,大腿肌肉緊繃鼓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