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昀君脫掉外套去關窗,視線穿過水跡蜿蜒的玻璃窗,猝不及防地,跟樓下的人對上了。
他一下子就想起了他們的初遇。
也是差不多的天氣,差不多的視角,隻是上一回,他站在廊下,滿心疑惑,他站在車旁邊,毫不回避地與他對視,而現在,他隻是坐在車裏,懷裏摟著其他人,視線短暫地同自己碰撞,稍後便似被燙著了一般,猛地收回。
他大概也想起他們的初遇了吧。
許昀君忽然覺得好諷刺啊。
這一天、這幾個月來所發生的一切,簡直就跟在演電視劇一樣。
穿好衣服,他下樓,幫傭喊了一聲許先生,遞了一把黑色的傘給他,許昀君禮貌地道了一聲謝,撐開傘,走進黑沉沉的雨幕裏,他拉開車門坐上車,看見車後排隻剩裴焱一個人。
“他呢?”
車子發動了,車速緩緩提起來,裴焱留意到許昀君的鼻尖上沾了一點水跡,頭發也被風吹得有點亂,他下意識就想幫他整理,好像過去那樣,替他撫平淩亂的發絲,再朝他索要一個獎勵的親吻,好在他很快反應過來,及時克製住了自己,他擰緊眉頭看著前方,目不轉睛。
“剛剛接到經紀人電話,有急事。”
“嗯。”許昀君明白了,點點頭,“這樣。”
那之後,他們就沒有再交談了,一個看著前方的道路,一個看著窗外的街景,但其實根本沒什麼可看的,雨太大了,天地之間灰蒙蒙一片,所有事物都變得隱隱綽綽,模模糊糊,豪車的隔音效果太好了,車外雨滴打得沸反盈天,車裏隻聽得見隱約聲響,呼吸聲摻雜與其中,前排的司機壓著車速,開得大氣不敢出。
這天的路況卻是相當良好,地麵上一路都是綠燈,高架上也是通暢無阻。
看來老天都希望他們早點分開。
“小君……”過了不知多久,裴焱忽然開了口。
“嗯?”許昀君正看著窗外呢,聞言他便回過頭,“怎麼了?”
“沒什麼……”裴焱又搖頭。
過了一會,他又說:“那時候你正在備考,我不想影響你的心情,就沒告訴你,不是有意隱瞞你。”
“嗯。”許昀君點點頭,“知道了。”
裴焱又說:“這段時間我一直睡在公司,之前也是,我……們沒離婚之前,我不會碰他。”
許昀君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跟自己說這些,挽留嗎?還是解釋?可要分開的人不是他嗎?有什麼好解釋的?解釋的目的是什麼?
但他還是點點頭,“嗯。”
裴焱又說:“雖然我們簽了婚前協議,但該給你的東西,我還是會給你,那邊的房子,還有我手頭上的一些基金和股票,你專心念書就行,其他的不用管,你母親治病的費用,還有你妹妹那邊……我還是會繼續給。”
許昀君說:“謝謝。”
“不用謝。本來就是我要求你跟經濟公司解約,你沒了收入,這些本來就應該由我來承擔。”
許昀君說:“也是。”
“我給你找了最好的醫生,”裴焱忽然又說:“之後的療養也已經提前安排好,確保不會出現你母親那樣的病症,你……”
他頓了頓,繼續道:“你往後還會遇見其他的人,更好的人,你很好,他會很疼你,珍惜你,把你當做唯一,我不是那個對的人,對不起。”%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