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現在打電話還來不來得及?
該死。
他怎麼就忘了呢?
“哥……”他舔了舔嘴唇,心虛又歉疚地說:“我……”
許昀君卻沒讓他說完,他仿佛洞穿他的想法,在他說完之前打斷他,他抬臂摟住他的脖子,以使毛毯下的兩個人貼更緊,然後他湊到Alpha的耳邊,用帶著笑意的聲音,告訴他:“這個發倩期已經是我迄今為止,收到過的最好的禮物了。真的。謝謝你。王栩。”
王栩被他說得臉熱,還有些愧疚,這個發倩期哪裏是他送給許昀君的禮物啊?分明是許昀君送給他的、也是他這輩子收到過的、最棒的禮物。
他抬臂回摟住Omega的腰,準備再說些什麼,就聽Omega再次湊到他耳邊,壓低了聲音,繼續說一句:“還有你,能跟你在一起,也是我迄今為止,收到過的、最好的禮物。”
王栩:“……”
他的Omega嘴巴好甜。
他好感動。
一個用力,他更緊更進地把Omega的摟抱進懷裏,心裏想得卻是:不行。他必須做點什麼。
他們這兒的濃情蜜意跟外頭的冰天雪地不相匹配,也跟身處同一個城市的另外一些人全然不同。
時間退回到這天下午,地點切換到市看守所門口,沉重的鐵門向兩側打開,一個身材高大,身形卻佝僂的中年男人,提著一隻略顯陳舊的軍綠色背包,從裏頭走出來。
他點頭哈腰地跟管教道謝,管教也笑嗬嗬地給他回應,可是門一關上,管教便往地上啐一口唾沫,告訴自己的同僚,這人就是個人渣,沒救了。
因參與賭博且屢教不改,邵平川被S市的民警當場抓獲,之後他在看守所裏待了30天,繳納三千塊錢的罰款。
他原本沒打算交罰金的,三千塊錢雖不多,卻足夠他好吃好喝玩上好一陣子,看守所裏的門路他早摸清,監獄的號子他也不陌生,有吃有喝有玩的,他是真不介意多住上一段日子。
但是因緣際會地,他得知了一個生錢的好路子。
他的兒子竟成了大明星。
這著實讓他感到意外。
許昀君?
那小子小時候可不叫這個名字。
怪不得他沒認出來。
十四年前,他因故意傷人入獄,頂格處罰關了十年,又因在獄中打架鬧事,沒任何積極表現,十年的刑期變成十二年。
兩年前他從裏頭出來,發現外麵的世界大變樣,老婆早不知去了哪裏,孩子也沒了蹤影,所幸老房子還在,他有一個落腳的地方。
最開始沒人服侍吃飯穿衣的時候,他動過把人找回來的念頭,後來發現沒人在耳邊哭鬧、沒人指手畫腳、也沒人管著管那的日子有多舒服之後,他打消了念頭。
反正街上飯館多,幾塊錢就能對付一頓。
反正他一個光棍老A,髒點亂點也沒人說些什麼。
……
就這麼過了兩年,他幾次進去,又數次出來,外頭的新聞,大小明星的名字,他聽過便忘,看守所他卻逐漸熟悉,監獄裏他也有了熟人,哪兒有牌打,他門兒清,哪家的酒便宜,他也摸得明白,原本以為這輩子就這麼過了,沒想到這回進去,他聽見新的消息。
山回路轉,柳暗花明,許昀君竟是他兒子的名字,他的兒子竟成了大明星。
當明星有多掙錢,不用別人說他也知道。
一集電視劇幾百萬,一部電影上千萬,一年下來輕輕鬆鬆賺個上億塊,賺這麼多,卻不聯係他這個老父親,邵平川覺得許昀君特別不孝順,許懷瑛特別不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