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手在口袋裏給某人暖著手, 一直走到校門口,他跨上車子:“上來。”
盛懷明讓司機帶著去外地出差了, 薛梅這兩天正好老家有事也請了假, 家裏沒人來接盛意,陸驍就送他回家。
盛意熟練地跳上他的自行車後座, 看陸驍隻穿著秋季校服的背影, 問:“你不冷啊?”
“不冷。”陸驍的聲音從風裏飄來, “裏麵穿了毛衣。”
他體格好火力旺,別人都穿大衣,他單穿校服外套也覺不著什麼。
“我給你暖暖。”盛意伸開手臂從背後把陸驍摟住, 兩隻手分別伸進他的校服口袋,像隻樹袋熊嚴嚴實實地黏在了陸驍背上。
十五分鍾後到了家,陸驍停下車子, 一條長腿支在地上,看盛意拉開書包拉鏈掏大門上的鑰匙。
掏了半天沒找著,盛意又把自己衣服上的兜挨個摸了一遍, 最後確認了一個事實——
他早上出門的時候忘帶鑰匙了。
陸驍有點頭疼。家裏沒人也能忘帶鑰匙, 這心是得多大。
“身份證帶了嗎?”
盛意搖頭, 可憐兮兮地仰臉看他:“老大, 我晚上能去你家嗎?”
陸驍遲疑了一下:“你可能睡不慣。我回去拿身份證,送你去住酒店吧。”
“不用,太麻煩啦。”盛意連忙說,“我睡得慣,我才沒那麼嬌氣。”
他從來沒去過陸驍家,上輩子也是——曾經他提過好幾次想去看看,陸驍卻總不願意帶他去。
“上來吧。”陸驍說。
楓葉小區是老小區,連周圍的地麵都坑坑窪窪,陸驍怕顛到後座的人,稍微放慢速度,騎進了院裏。
鎖好自行車,打開車庫門,按亮門口的燈,盛意便看清了屋裏的全貌。
他知道陸驍條件不好,知道他曾經吃過很多苦,但還是沒想過陸驍原來一直一個人住在這樣一個地方。
太小了,整間屋的麵積恐怕都比不上他的臥室,更別說裏麵那些簡陋到極致的陳設。
胸口不知怎地有點喘不上氣,盛意臉上卻沒有顯現出絲毫異樣,反而還“哇”了一聲:“老大,你收拾的好幹淨。”
陸驍偏頭看著男孩笑眯眯的臉蛋,肢體肌肉緩緩放鬆下來,心裏某些沉甸甸的東西也不自覺地消散了。
他進屋打開電暖氣,囑咐:“大衣脫了,一會兒就暖和了。”
盛意聽話地摘掉圍巾脫了大衣,好奇地在十幾平米的小房間裏左瞅右瞅,一會兒在沙發上坐坐,一會兒探頭去床上看看,小孩似的。
陸驍給他倒了熱水:“等我一會兒,我出去買點東西。”
盛意應了一聲:“我先寫會作業。”
做完英語,盛意看了眼時間,半個小時過去了,正尋思著要不要給陸驍打個電話,車庫門從外麵拉開了。
陸驍手裏提了個大塑料袋,從裏麵一一往外掏東西:
拖鞋,吹風機,一次性內褲,新牙杯牙刷,還有一瓶分外眼熟的小黃鴨沐浴露……
盛意眨眨眼:“你去超市了?”
“嗯。”陸驍說,“沒買睡衣,新睡衣不幹淨,晚上先穿我的吧。”
盛意又看了看那堆東西——吹風機顯然是專門為他買的,陸驍頭發短短一茬,洗完一會兒就幹了,用不著那玩意。還有小黃鴨沐浴露,小超市估計沒有,陸驍去了那麼長時間,估計是專門跑到大商場買的。
不嫌麻煩冒著冷風跑那麼遠,是因為記得他說過“容易過敏”嗎?
盛意心裏突然有點亂。
陸驍對他一直很好,他知道——隻不過後來他以為,陸驍上輩子對他好是因為有一層保鏢的身份,有義務照顧他;結婚後對他好是出於愧疚補償,或者幹脆是做戲給外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