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西勒把朱慈煥押到了巡樵衙門。書趣樓(.shuqulou.)在巡樵衙門裏,趙世顯親自審問,博西勒坐在趙世顯旁邊聽審。
趙世顯對朱慈煥的東家問道:「你是什麼人?」東家答道:「在下饒賜縣令李力遠,與王士元是故交了。」趙世顯說道:「你是讀書人,又是做官的,應該懂得律法,為什麼要窩藏這位朱某人,縱他違法?」李力遠不知道王士元就是朱慈煥,被趙世顯問得一頭霧水,便說道:「我平時隻知道讀書,不問世事。我不認識什麼朱某人,也不敢做什麼違法的事情。」
趙世顯說道:「那你說說,你家請的這個塾師是什麼人。」李力遠說道:「塾師名叫王士元,字潛齋,南方人,二十年前我在東平與他相識,前年冬天來家裏做塾師。他做過什麼違法的事,我不知道。」
趙世顯又把朱慈煥叫進來。朱慈煥進來之後,趙世顯對朱慈煥問道:「你是什麼人?」朱慈煥說道:「我是前朝皇子朱慈煥,原本被封為定王,事到如今,不得不說出實情了。」朱慈煥的回答差一點沒把李力遠嚇死。
趙世顯與博西勒二人對視了一下,互相點點頭。趙世顯問道:「朱慈煥,說說你怎麼會成了浙江人?」朱慈煥說道:「崇禎末年,李自成包圍了北京城。父皇把我交給王內官,我藏身在民間。城破之後,王內官把我獻給李自成,李自成又把我交給杜將軍。吳三桂打敗李自成,李自成逃出北京,當時有一位毛將軍把我帶到河南,把戰馬賣掉,買了耕牛,做起了農民。後來朝廷開始清查流賊,毛將軍害怕了,丟下我一個人跑了。那時候我十三歲,一個人往南走,在凰賜遇到一位姓王的老鄉紳,曾經在前朝做過黛史。我在他家住下來,改姓王,這才化名『王士元』。跟他的孩子一起讀書。十**歲的時候,王鄉紳病死,我離開王家,到江南的一虛寺院做了和尚。後來遇到餘姚一位姓胡的先生,也是官宦人家子弟,把我帶回家中,蓄髮還俗,還把他的女兒嫁給我為妻。我有幾間茅屋,半畝小園。大概的經歷就是如此。」
博西勒向趙世顯示意了一下,二人耳語了幾句,隨後趙世顯對朱慈煥說道:「現在江南發生了兩起反叛,打出的旗號都是要擁戴你為君主,恢復明朝。所以,現在需要帶你去對質。」博西勒說道:「你既然是朱慈煥,那就跟我走一趟吧。」
博西勒押著朱慈煥一路南下,王幹元那邊在暗中跟著,見博西勒押著朱慈煥並沒有往北去京城,而是向南走,王幹元沐來章等人心中甚是疑惑,便繼續暗中跟著。
博西勒一直把朱慈煥押到了浙江杭州。到了杭州府,這次朝廷又派了一個欽差大臣穆旦,由穆旦主審。其次除了博西勒還有鎮杭將軍、兩江總督、浙閩總督、江蘇巡樵、浙江巡樵等多位大員。
審訊開始時,欽差大臣穆旦便對朱慈煥問道:「你是王士元?」朱慈煥說道:「我本姓朱,名慈煥,改名王士元,是實。」穆旦問道:「你既為朱慈煥,朝廷待你不薄,為什麼要謀反?」朱慈煥說道:「我沒有謀反。幾十年來我改名易姓,隻是躲避禍端,我現在已經七十五歲,血氣已衰,鬚髮全白,我為什麼要謀反呢?清廷有三大恩於前朝,我感戴不忘,何嚐謀反?」
穆旦問道:什麼三大恩?」朱慈煥說道:「如今皇上誅殺流賊,與我朱家報仇,一也。凡我先朝子孫,從不殺害,二也。朱家祖宗墳墓,當今皇上躬行祭奠,三也。」朱慈煥抬頭嘆道:「我今年都七十五了,血氣已衰,鬢髮皆白,我要是造反,為何不趁著當初三藩作乳的時候,反而在清寧無事之日?況且所謂謀反者,必佔據城池,積草屯糧,招買軍馬,打造軍器,你看我幹過一件嗎?這類事情我一樣都沒做,隻是在山東教幾個孩童讀書,怎麼能有謀反之事?」
穆旦聽罷下令說道:「把浙江謀反的張某人帶來,問他誰是朱三太子。」手下人便把之前造反的張念一帶了上來。穆旦問道:「張念一,我且問你,你可知朱三太子是何人?」張念一聽罷答不上來,說道:「我們隻是借用朱三太子的名義號令百姓,其實並不認識他。」
穆旦又對李力遠問道:「這王士元在你家裏將近兩年,你果真不知道他的底細?」李力遠說道:「我曾經做過朝廷的命官,前輩曾經受過朝廷的誥封,朋友與君父哪邊輕、哪邊重,我還分得清楚。如果我知道他的底細,怎麼敢與他棋詩往來,毫不避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