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拾老叟對芄蘭婆婆說道:「我不願與你再打下去,也不願再與你有任何瓜葛,你好自為之吧。」
芄蘭婆婆剛要上前一步,夕拾老叟轉身便要離開。芄蘭婆婆說道:「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心裏還是容不下我。」夕拾老叟說道:「芄蘭,我真想不明白,你的執念為何如此之深,三十年了,你的執念還是這麼深,你就算不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芄蘭婆婆聽罷低下頭笑了笑說道:「罷了,其實我就是個笑話,自己傻傻地等了一個人等了三十年,到頭來就是一場空,笑話,真是笑話啊。」說罷,芄蘭婆婆仰頭大笑。
突然,芄蘭婆婆看著夕拾老叟,句句說道:「原夕拾,此生我隻為你一人而活,今日還能見到你,此生無念。但有來生,我希望與你天涯各一方,永不相識。我苦苦熬了三十年就是為了等你,今日能見到你,了卻了我畢生的心事,見你對我還是這麼無情,我也徹底了無牽掛,此生再無可憊。」夕拾老叟看著芄蘭婆婆說道:「芄蘭,你不要,不要。」
芄蘭婆婆轉頭看著陳芷湘說道:「姑娘,記住婆婆和你說過的話,如果你對一個男人愛的太深,卻又被他傷得太深的時候,等你為他付出那麼多卻被負的時候,你就會因愛生恨,甚至想殺了他,愛之深恨之切啊。盡早懸崖勒馬,為時不晚。」陳芷湘說道:「婆婆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芄蘭婆婆說道:「姑娘,我送你兩個字『無念』。」陳芷湘聽罷嘴裏念道:「無念,無念。」陳芷湘問道:「婆婆,什麼是無念?」芄蘭婆婆笑了笑搖搖頭沒說話。
這時,芄蘭婆婆運足自己的內功,直衝自己命脈。陳芷湘喊道:「婆婆不要。」此時,芄蘭婆婆已經震壞自己的內髒經脈而死。陳芷湘看著芄蘭婆婆,淚如雨下。夕拾老叟閉上眼睛,兩行淚順著眼角流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陳芷湘抬頭看著夕拾老叟問道:「前輩,你和婆婆之前有著什麼糾葛,以至於婆婆到最終都沒能放下你?」夕拾老叟說道:「三十年前,正是三藩之乳,吳三桂耿精忠他們在南方起兵作乳,而中原武林也陷入一場場紛爭之中。我的父親就是當時的武林盟主,那時我與芄蘭相識。
芄蘭是一個反清組織裏的一個成員,我作為武林盟主之子,反清組織自然要與我聯絡,而負責聯絡我的人就是芄蘭。
當時朝廷中有一個顯貴高官想要拉攏我,我假意答應了他,實際上是通過這個高官得到朝廷情報,策劃反清大業。這個事情當時無人知曉,很多人都誤會我投靠了滿清朝廷,連我的父親也為此將我逐出家門,同樣誤會我的還有芄蘭。
朝廷想要剿滅芄蘭他們這股反清勢力,我在朝廷那裏提前得到情報,暗中幫助過他們數次,時間長了,芄蘭才發現我並非大奸大惡之徒,我們打交道的多了,她便我心生好感,直到後來她終於知道我與朝廷打交道的真正意圖,知道我一直都是為了反清大計。芄蘭對我有意,可我當時隻想著遊戲武林,無心情愛,一直忽視了芄蘭對我的感情,對她冷淡。
當時她做的每一件事情在我看來都是無理取鬧,現在想想無一不是為了我。可是我那時真的是太無知,無心情愛,完全沒有感受到她對我的付出和苦心。
後來我被仇家一掌打入穀底,家門不幸,妹妹被仇家欺辱,父親也被仇家害死,那時我就像走火入魔一樣,心裏隻剩下報仇。不管我變成什麼樣,芄蘭都是一如既往地跟著我。可那時的我卻以為芄蘭的跟隨與存在對我來說是個累贅,她一直為我默默付出,而我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無視她,直到芄蘭徹底對我死心。
帶著無盡的悔恨與內疚離開了芄蘭,芄蘭也離開了我。本以為此生與芄蘭相忘於江湖,沒想到還能再遇見她,更沒想到剛剛相見就噲賜兩隔。」陳芷湘聽罷嗟嘆不已。
夕拾老叟起身,他親手葬了芄蘭婆婆,陳芷湘跪在芄蘭婆婆墳前,磕了三個響頭,拜謝了芄蘭婆婆的救命之恩。
夕拾老叟問道:「姑娘,你還要繼續往南走嗎?」陳芷湘點點頭說道:「是的,我永遠也不會放棄。」夕拾老叟說道:「難道婆婆剛才和你說的話你都聽不進去嗎,我不希望你重蹈她的覆轍。」陳芷湘說道:「無論怎樣,我都要堅持到底,不管結果什麼樣我都認了。」夕拾老叟聽罷說道:「好吧,那你一路保重。」陳芷湘別了夕拾老叟繼續往南趕往梅山,夕拾老叟看著陳芷湘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芄蘭婆婆的墳墓,不禁感嘆不已。
陳芷湘一路往前走,此時已是冬季,北風呼嘯,凜冽刺骨,而陳芷湘衣著單薄,又是個弱女子,如何抵黛得了寒風。陳芷湘孤身一人在寒風中顫抖,嘴唇凍得發紫,她抬頭四虛張望,卻沒有任何可以避風的地方,隻能抱繄雙臂繼續往前走,冷風呼呼地往她脖子裏灌。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還要走多遠,她就這樣孤身獨影地一直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