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逐漸變成妖異的紅,他強忍著喉中的癢意,輕輕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眸色已經恢複了湛藍,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
沈言終於將扣子係好,從病床上下來的時候,雙腿一軟差點摔倒,立即被一隻有力的手臂攬住了腰,將他輕輕帶入懷中,“還好嗎?”
帶著一點啞意的嗓音落在耳畔,低低的,似乎在貼著耳邊低語。
賀聞川炙熱的呼吸噴灑在耳後,帶來敏[gǎn]的輕顫。
沈言的耳根有些發燙,扶著他的大臂站直身體,感覺雙腿有了些力氣,“我想自己試試。”
對方沉默了幾秒才道:“好。那你扶著我。”
沈言轉過身,十根玉雕般的手指深深陷入對方結實的手臂之中,能清晰地感受到賀聞川在衣服內鼓起的肌肉線條,彰顯著極強的力量和爆發力。
他被對方帶著在中心病房內一點一點向前行走,速度非常緩慢。
因為軀體還不能完全自控,尤其是承擔整個身體力量的雙腿,以至於不時會踩到男人不染纖塵的軍靴。
“...要不,我還是自己來吧。”
沈言在心裏默默計算了一下,這已經是第八次踩到了。
雖然他的鞋麵很幹淨,但印子和褶皺是去不掉的。
應該還有些疼。
畢竟是他每次踩上去,對方都要承擔大半個成年男子的重量。
“沒關係。”
一向殺伐決斷的指揮官大人在這時候極富耐心,潔癖更是蕩然無存,就算沈言將他的軍靴徹底踩髒、踩壞,他也甘之如飴。
沈言隻覺得對方的聲音溫柔到不可◎
“一年。”賀聞川的語氣波瀾不驚,似乎根本沒放在心上:“剛開始確實出了一點狀況,需要借助藥物壓製。等到徹底融合之後,我的精神力也增長到了SSS級。”
雖然他的解釋和杜元洲所說完全一致,但沈言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
借助藥物?
短短一年的時間就將治療精神力暴動的藥物研究出來了麼?
如果那麼容易,帝國為什麼會如此渴求治愈天賦,甚至奉為瑰寶。
而且,建造醫療基地、聚集各地的頂尖醫療人才也需要一定的時間,絕對不會那麼快。
沈言用審視的目光看他,發現對方再次回避了他的視線,眉峰微微蹙起。
賀聞川到底在躲避什麼?
“賀聞川,我想看看你的眼睛。”
“...好。”現在的指揮官大人根本無法拒絕青年的任何要求。
就算對方想要某個星球,他也會用盡一切手段幫他拿到。
沈言看到了一片熟悉的湛藍,冷淡、疏離,如冰封的湖麵般平靜無波,卻又帶著難言的魅力。
與賀淩的一模一樣。
但他卻感覺到了一絲違和。
或許是因為...那是對方看別人的目光,而不是看他的。
因為每次看他時,alpha眼中的堅冰會盡數碎裂、蕩起層層漣漪,連眉眼也會跟著柔和下來。
“我第一次見到賀淩的時候,就覺得這雙眼睛非常好看,也很熟悉。”
沈言定定地看著對方,故意道:“所以,杜元洲是杜元舟、江諾是江寒、賀淩是你,對麼?”
“...是。”賀聞川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沈言感覺到和自己交握的手有一瞬間的顫唞,又在下一秒恢複正常,將所有的情緒很好地掩蓋了起來,不透露一絲。
“不是。”青年看著他的眼睛,再次否定:“不是。”
“陸雲天送我的糖果你還記得嗎?
8歲的時候,我受不了殘酷的訓練離家出走,剛好被你碰到。
因為賀景元帥的關係,你帶我去了遊樂場,還給我買了薄荷糖,那是我幾年來最開心的一天。
那罐糖我到現在還留著,一直都沒舍得吃。”
“還有改裝版的RS,那是我18歲成年禮時,你送我的禮物。”
“還有在軍校的時候,每次格鬥課上你都會幫我戴護具......”
事情一件件地串聯起來,沈言的紫眸映著點點星光,好似有淚光閃爍:“而邵星瀾的精神體和吞噬天賦和你的一模一樣。
在你20歲生日的時候,我送了你一對祖母綠的袖扣,你一直戴到現在。”
他將視線停留在男人的袖口處。
那對祖母綠袖扣的邊緣已經被磨得有了圓潤的弧度,色澤光滑細膩,可見它的主人不知道撫摸了多少次。
在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沈言輕聲道:“賀聞川,我想看看你的眼睛,可以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