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容貌精致的青年睡得很沉,纖長濃密的睫毛灑落在眼瞼,閉著眼睛呼吸平穩,就像...從未醒來一樣。
賀聞川的心猛地顫了顫,唇角緊繃,那雙暗紅的眸子緊緊盯著治療艙中的青年,一刻也不移開。
半夜,沈言感覺自己的軀體有點發麻,可能是之前躺了太久的緣故。
他在治療艙中翻了個身,卻敏銳地察覺到有一絲不對。
好像...有人在看他。
紫眸倏地睜開,沈言坐直身體,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治療艙外的高大身影,神情有一瞬間的怔忪。
“...賀聞川?”他輕輕地叫著對方的名字。
治療艙自動打開,周圍的壁燈亮起,暈出淺淺的光暈,給兩人的麵容蒙上了一層暖意。
沈言掃了一眼光腦上的時間,淩晨3:30。
已經很晚了。
男人低低地應了一聲。
他俊美而立體的五官半隱在黑暗之中,讓人看不清表情。
看對方的樣子,不像是半夜起來倒水或是去洗手間。
再說這些設施陪護間都有。
“你...一直到現在都沒睡?”沈言問道。
對方隻是沉默地望著他,薄唇緊抿,眼神充滿了深沉而壓抑的情感。
沈言略一思考就明白了原因,心中微微酸澀:“你放心,我已經蘇醒過來了。下午還做了全麵檢查,數據一切正常。”
“...我知道。”賀聞川閉了閉眼,清冽的嗓音中帶著一絲輕顫,“我隻是害怕...這是一個夢。”
十年的時間內,他有無數次夢到過沈言醒了,然而每次見到的都是治療艙中陷入沉睡的青年。
他就那樣靜靜地躺在那裏,雙眸緊閉,仿佛永遠都不會醒來。
無論他用什麼方法,無論他多麼渴望。
現在的一切真像是一場夢。
一場他永遠都不想醒來的夢。
“賀聞川。”沈言主動往裏靠了靠身體,讓出一部分位置,紫眸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分外柔和:“你過來陪著我睡,好嗎?”
“這樣你就能明白這不是夢。”
單人治療艙中裝了兩個成年男人,顯得有些擁擠。
賀聞川從後方緊緊攬住青年的勁瘦的腰,感受到懷中溫熱鮮活的軀體,內心的恐慌和空虛終於被一點點地填滿。
他將高挺的鼻梁深深埋入對方的側頸,嗅聞著沈言所特有的味道。
“睡吧。”沈言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努力調整著呼吸才不至於被鐵鉗一般的手臂箍得發痛。
他知道賀聞川不是故意的。
對方隻是太想確認他的存在了。
*
清晨的陽光照入房間,沈言睜開眼睛,第一時間便感覺到了放在腰間的手臂。
即使睡著了,賀聞川修長有力的手臂依然緊緊地環著他的腰,讓他連動也動不了。
身後的呼吸平穩而綿長,像是陷入了深度的睡眠,連他醒來都沒有發現。
沈言有些心疼的想著,對方應該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他用了個巧勁掙脫手臂,轉過身來麵向對方。
卻見男人的眉峰瞬間蹙起,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像是把他的珍寶弄丟了一般,連呼吸都跟著急促起來。
青年隻好無奈地讓那雙鐵臂再次環上自己的腰。
感受到懷中溫熱的軀體和熟悉的氣息,對方緊鎖的眉宇逐漸舒展開來,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沈言抬眸,近距離地觀察著賀聞川。
對方的眉峰平直,透出幾分淩厲;睫毛很長,如鴉羽一般烏黑,不像他的比較纖細,而是多了一些粗硬的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