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1 / 3)

個人的神態。她當日挑眉抬眼,不緊不慢間就剖析了三重道理,嚇住了像馬夜雪那樣的連自己爹講道理都聽不進去的蠢人。就連受辱時的動作都是不卑不亢,進退有度。

這分明是殷俶素日裏的模樣。

她自小在宮中長大,大皇子的儀態舉止,素日裏的處事待人,她都是知曉的,也是佩服的。可是,她卻在一個身份卑賤的平民女子身上看見了殷俶的影子,這如何,不能讓她方寸大亂。

鍾妙嫣慌忙抓住殷俶的袖子,笑靨如花,空著的手悄悄揩去額角的細汗,“爺,您還沒答應妾身呢,方才妾身說得那些東西,爺可能依妾身做主。”

妾身?官白紵收緊了袖中的雙手,方才手心勒出的傷口隱隱作痛。

那處耳房,是她前世,住了多年的屋子。

“你我還未成事,便不必自稱為妾”,殷俶低聲提點。

官白紵心口一鬆,誰知,下一秒。

“至於其餘事,便隨你處置。伯柊,你領著令侍官氏去西側的耳房安置,爺乏了。”

矜貴的公子微仰起頭,雙手負後。細碎的光影落進他眼裏,黑白分明,透不出什麼水色光影,隻有冷淡與疏離。

這樣的貴人,當他的視線不帶溫度的看過來時,要比難聽的辱罵和嘲諷,更加傷人。

“官氏,領命。”

官白紵,你可真是蠢。她忍下滿腔的酸楚,看著那青竹似的人轉身,毫不留戀地走進內殿,自始至終,沒有回頭看她。

***

銀梔暫時被官白紵留在了宮外,隻待殷俶出宮開府,再引到身邊。

所以這入宮的一段時日裏,除了將那些最要緊的修改過的文冊遞交給三思後,官白紵再沒有與旁人多說一句。她隻是日日窩在自己的房裏,百無聊賴地繡著帕子。

“婦功雖隻居四德之末,繡也隻是女工之一技,然而閨閣之間,世家夫人小姐,藉以陶淑性情者,莫善於此。”

這是前世殷俶教她的法子,若是心裏煩悶,就做繡活兒修養身心。可是她這一針紮下去,滿腦子都是幾日前殷俶冷淡疏離的神情和那一句客客氣氣的“令侍官氏”。

殷俶的心思,她能揣摩一二,不過是前些日子的行徑太過放肆,他想要敲打一番,較自己絕了對他的情愛心思。

這種事情前世也有,她被他縱得肆無忌憚。有女人被塞進殷俶的院子,那些女人還偏偏眼盲了般上來不知輕重地挑釁她,被她直接提劍戳了幾個窟窿。

當時整個後院,在場的那些剩下被安排進來的女子都傻了眼,膽子小的直接嚇暈過去,心大的衝到殷俶麵前、哭天抹淚地請殷俶為她們做主。

他那時是什麼反應?

“爺,仆殺了她。”

白衣沾血的女子側身半靠在榻上,臉上還有未幹的血痕。她看似鎮定,實則藏在錦褥下的十指,都痙攣得糾纏在一起。

說不後悔自然是假的,她知道自己被男子的縱容慣壞了,如今冷靜下來,便是再借給她幾個膽子,她也不敢再如此行事。妾室因妒忌直接提刀殺人,這種聳人聽聞的事要是傳出去,殷俶第二日就會成為整個京都的笑柄。

紅燭搖曳,那個貴氣逼人的男子懶懶地卸下頭上的玉冠,三千青絲滑落,順著他如玉的麵頰落到肩膀,垂至腰間。他垂眸去解腰封,那緊緊得一截窄腰襯得身姿更為挺拔。

終於,他鬆開腰帶,褪去外衫。燭光打在他溫和又沉靜的麵容上,有著幾分含混不清的晦暗。

片刻後,他赤腳踩過柔軟的地毯,朝她走過來。那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她的心尖兒上,輕緩又曖昧。

鴉青色的羽睫落下,眸中流露出暗色。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左右轉了轉,眉心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