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1 / 3)

更難以接近了。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有住在附近的劉航聽家裏人說了。他知道等於陳響這一幫人都知道,方霽回去當天陳響非要請他吃飯,飯桌上方霽一言不發,劉航為了活絡氣氛開了句玩笑:“你這個腿現在和你媽有點像了。”

方霽跟劉航打了一架。

三四個人沒拽動,劉航被打掉一顆牙,不敢把事情鬧大了,私底下找方霽要了點錢去把牙補了。

方霽沒辦法不給錢,誰都不想捅到學校那去,讓方母知道了一定難過死,妹妹走了沒幾天,他又惹事。

紀時晝找到他的時候他窩在階梯教室的最後一排,戴著自己的舊耳機聽歌,嘴角還有打架留下的傷。

紀時晝坐過去摘下他一邊耳機,方霽下意識往後退,一雙眼凶狠掃過去,看到是紀時晝,一下愣住了。

不知道他怎麼找來這裏,雖然他們學校本來就是任何人都可以進出,但這是三樓,沒人知道他在哪,紀時晝恐怕是一層一層地撞運氣。

英文歌通過劣質的耳機傳出來,紀時晝自然而然戴到自己耳朵上。

“這幾天都不見你去打球。”

方霽恍惚了一下,埋下頭去,“……沒什麼心情。”

而且他的右腿複發了,回學校之前還和許豪幹了一架,方母在臥室裏大聲喊著讓方霽走。

紀時晝看了他一會兒,瞥開目光,“沒你在總是輸球。”

方霽扯了扯耳機線,把自己那邊的耳機摘了,“那等過陣子吧,我現在沒法打。”

紀時晝沒接話,過了好久,太久了,方霽都以為他走了。

紀時晝才說:“方霽,我都知道了,你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他拉不下麵子,他真的很像小孩子。

就像許橙一樣,就像自己妹妹一樣。

方霽想著,眼淚一下湧到眼眶。

搖搖頭。

沒有。

他什麼都不想說。

“那我該怎麼辦?”紀時晝已經過了變聲期,聲音很沉很好聽,尤其是耐下性子講話。

方霽抬起頭,忽然有點搞不明白。

他不能被這麼對待,從來沒人問過他。

連媽媽都沒有,媽媽叫他照顧好妹妹和弟弟,因為他年紀最大最懂事。

然後他搞砸了。

兄妹倆最後一次對話是兩個月前,許橙說他把弟弟看得比她更重要。

“……我沒有回答她的話,沒有告訴妹妹她對我來說很重要。”他的神情茫然又脆弱,本來不想哭,可是控製不住。

他紅著一雙眼,他的眼睛裏掉下眼淚來。

從來不喊疼的孩子疼起來才慘烈,從來不掉淚的小狗哭起來更傷心。

“都是我的錯。”方霽說。

“不是你的錯。”紀時晝立即回答。他不懂這個,不懂親情的愛,或許以前懂,但是紀國華沒有一句解釋地拋下他走了,他就不懂了。

他和師瓊生活在一起,每天都過精神衰弱的生活,哪怕到了最後一刻女人都不放過他。

他隻知道捧起方霽的臉,把那些眼淚擦下去,又有新的眼淚湧出來。他第一次這麼耐心,方霽一遍遍說著是自己錯了,他一遍遍地否認,直到方霽說累了,聲音啞啞地哽咽著。

舊耳機被他摘掉放在自己口袋裏,出去了一會兒又回來,手裏多了一包紙巾。

方霽趴在桌子上好像睡著了,紀時晝走近他就抬起頭,眼眶通紅鼻尖也紅,好像被一場大雨淋過,濕漉漉,好可憐。

紀時晝無法不把手按在他的頭頂,他看上去就是一副待撫摸的樣子。把紙巾遞上去,“要出去嗎,我看有人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