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霽有樣學樣:“剛剛那女人是誰?”
紀時晝再也控製不住笑出聲,“我記得跟你說過我不喜歡女人,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我知道。”方霽的語氣認真,“我知道,可是你現在在哪裏和誰見麵我一點都不知道……”
“我遇到陳響了。”紀時晝說。
“本來不想和你說,對他沒什麼好印象,不止這一次碰上他,他說了不該說的話,說了我爸,高中挨的打我還回去了。
“三月份我可以回曙城,還是為了答辯的事,畢業設計還需要細化,大概能回去待兩晚,你把小黑趕下去,讓它跟狗睡一起……”
紀時晝說話說的沒有前後順序也沒有邏輯,隻是把最近發生的事一股腦地全部傾倒出來。
十分突然地,他停住,然後,“我想你了。”
電話裏隻剩下彼此的呼吸聲一起一伏。
紀時晝說:“哥哥,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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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瓊終於在一個還算晴朗的下午和方霽搭上話。
池傑經營的這家餐廳不僅餐品齊全,還提供下午茶,很多年輕人沒事喜歡來這兒坐一坐。
此前師瓊來這裏一直沒和方霽說過話,對方霽說出第一句話是:“我兒子的小男朋友,你坐下咱們聊一聊吧?我一個人怪無聊的。”
方霽下意識看向店長,店長卻以為他是在等自己準許,十分好說話地扇扇手,“這邊不忙了,你休息一會兒。”
方霽:“……”
師瓊撐著下巴仰頭看他,直言不諱:“想不通我的傻兒子喜歡你哪點。”
方霽猶豫一下還是坐下來,“十分鍾。”
師瓊沒聽明白。
“我隻休息十分鍾。”方霽又說。
師瓊笑著點點頭,把雙腿斜向一邊,姿態優雅地往椅背上一靠,“這點我倒是很喜歡。”
她今天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碩大的落地窗前,人類渺小又龐大。透過玻璃師瓊輕輕抹了下嘴邊塗出去的口紅,轉過頭忽然問:“你知道我和師毅的事嗎?”
方霽疑惑。
他不知道也沒興趣。
那正是小晝痛苦的來源。
師瓊卻興致盎然道:“他沒和你說過?我還以為他什麼都跟你說。”
方霽看著對麵的女人,聽完她意味深長的尾音,“我沒有問過,不然小晝會說的。”
“這麼肯定?”師瓊撩了一把頭發,眼中永遠含著一抹笑意。
此前或許不肯定,但一周前華都下雪了。
下雪的那天是紀時晝的生日。
沒有家人為他慶祝,紀時晝上了高中後再也不過生日。
誕生是一件美好的事,於他而言卻不是。
但他允許方霽為他慶生,因為就算全天下所有人都說紀時晝的壞話,方霽也能列舉出他的一百個優點。
紀時晝把任性留給方霽,特權也留給方霽。
見方霽堅定地點頭,師瓊笑得更歡了,並且毫無預兆地開始訴說:“我們在一起過一段時間,後來他後悔了。”
這個“他”是誰不言而喻。
方霽抬頭看了眼掛在大廳中間的時鍾,深藍色的表盤搭配乳白的粗時針,滴答滴答。
“……然後我隨便找了個人嫁了。”師瓊講得十分隨意,“戀愛和結婚都沒什麼意思,你們現在還年輕什麼都不懂,遲早覺出沒意思,自己一個人才自在。”
方霽反駁,“這是不負責任。”
師瓊聳了聳肩,“就當是吧,我也嚐到惡果了。”
她把紀時晝當做惡果,分娩時的痛苦再也不想經曆,甚至也沒什麼心思報複師毅了。此前愛得那樣死去活來,生下紀時晝後忽然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