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打算等譽王回來了再睡,可身懷有孕本就困倦,碧蕪到底沒有挨住,閉了眼,很快沉沉睡了過去。

待第二日醒來時,她不知何時已是麵朝外而躺,身側空空蕩蕩的,隻餘下一條淩亂的衾被,譽王已然走了。

她也沒甚在意,隻召開銀鈴銀鉤給她更衣梳洗。

兩個小丫頭打進了屋,麵色便都有些不大對,相互對視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碧蕪也不是個傻的,待洗漱完,坐在了妝台前,才對著銅鏡問:“怎麼了?說吧。”

見被看穿,銀鈴擰了擰眉,這才如何交代。

“王妃,夏侍妾來了,已在院外等了許久了。”

第35章

不軌

倏然聽見“夏侍妾”三字,碧蕪不由得愣了一下,片刻後,才問道:“何時來的?”

銀鈴與銀鉤對視了一眼,低聲答:“快有......半炷香的工夫了。”

聞得此言,碧蕪蹙了蹙眉,再看鏡中這兩個丫頭垂著腦袋,一副做錯事兒的模樣,便知是她們自作主張了。

應當是想替她這個性子軟弱的主子,給府中跋扈的寵妾一個下馬威。

看她們生怕被責罰的模樣,碧蕪頗有些哭笑不得,隻道:“讓人站在院中到底不好,快請進來吧,叫人奉茶。”

“是,王妃。”銀鉤應聲出去了。

銀鈴見碧蕪對此事似乎並不大在意,以為她也是存了教訓夏侍妾的心,便自妝奩中挑了一支華麗繁複,做工精致的步搖,試探道:“王妃,今日這發髻可要做些不同的樣式?”

她的心思簡直是昭然若揭,碧蕪無奈地笑了笑,知她們也是為她好,不好拂了她們的意,便道:“你瞧著怎麼好看,便怎麼來吧。”

“誒。”銀鈴聞言重重一點頭,鼓起一口氣兒,神色都認真了幾分。

待碧蕪自內間出來時,便見一人坐在一側的太師椅上,正低頭與身側的婆子說著什麼。

許是聽見動靜,那人抬首看來,隻對視了一眼,便讓碧蕪霎時愣起了神。

算起來,自前世夏侍妾死後,她也有十數年未曾見過她了。如今再見,早已在記憶中模糊的容顏又一瞬間清晰起來。

眼見著一身桃紅花羅衫子的女子妖妖嬈嬈地起身衝她施了個禮,碧蕪不得不在心下感慨,果然受寵是有受寵的理由。

這夏侍妾生得著實是美豔至極。

外頭人或許疑惑,這位夏侍妾不就有一副好皮相,緣何就能如此囂張。但碧蕪覺得,或者正是這副皮相,才讓夏侍妾有恃無恐。

因她生得屬實是美,美得都有些不真實,連碧蕪這個女人都忍不住想多瞧兩眼。

且不說這一身欺霜賽雪的皮子,就是那雙微微上挑,天生含情的眼眸,也極易令人迷失其間,此時她正輕咬著朱唇,一副被欺侮的委屈模樣,用那嬌滴滴的嗓子道:“妾身見過王妃。”

瞧著她這一副熟悉的惺惺作態,碧蕪在上首緩緩落座,才道了句:“起來吧。”

“謝王妃。”

見夏侍妾直起身子,恭恭敬敬地站在那兒,碧蕪倒覺有些別扭了。

因她印象中裏的夏侍妾在蘇嬋麵前似乎總是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的模樣,似是隨時準備與蘇嬋鬥個不死不休。

才會在新王妃進府後,隻活了那麼一段時日就遭了算計。

“夏侍妾坐吧。”碧蕪淡淡道。

雖如今成了王妃的是她,不是蘇嬋,但兩人間也並無什麼衝突,沒必要結下愁怨。

她反而緩緩將視線落在夏侍妾身側的婆子身上,那婆子似有所覺,偷偷抬眸看來,卻是麵色大變,忙又將頭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