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我講講近日京城發生的趣事兒,我整日悶在王府,實在閑得無趣,說出去我也好一道樂樂。”

“京城中的趣事兒?”趙如繡認真思忖了半晌,“倒是沒聽聞什麼趣事兒,不過前一陣子,有一件事在京城鬧得挺大的,也不知姐姐聽說了沒有?”

“什麼?”

這一個多月碧蕪都在王府裏呆著,府門都未踏出去,哪裏聽說過什麼外麵的事。

趙如繡咬了咬唇,暗暗湊近了些,“是關於那位蘇姑娘的。”

蘇嬋?

碧蕪蹙了蹙眉,算算日子,她應當也快成親了。按碧蕪前世對她的了解,以她的性子,定不會坐以待斃,恐怕趙如繡所說的與她的婚事有關。

“怎的,蘇姑娘那婚事出了岔子?”碧蕪問道。

“姐姐這也猜到了。”趙如繡略有些驚訝,“確實是了,不過不是婚事出了岔子,是那位永昌侯世子出了岔子。”

見碧蕪好奇地盯著她瞧,趙如繡刻意頓了頓,賣了個關子,才道:“姐姐也知道,那位永昌侯世子是出了名的風流成性,但賜婚的聖旨下來後,永昌侯為了自己的麵子,勒令世子在家中安安分分,在大婚前莫再去尋花問柳,可婚期在幾月後,世子到底待不住,一個月前偷偷翻牆出去快活了。”

說至此,趙如繡也不知是覺得永昌侯世子無藥可救,還是蘇嬋要嫁這麼個人實在可憐,她搖了搖頭道:“可誰知當天夜裏,世子在那凝香樓中尋歡作樂時,不知怎的突然開始發起了癲,撕扯著自己的衣裳,將屋裏的東西都砸壞了,誰也攔不住。而後他衣衫不整地跑出樓,徑直往東街的明月河而去,竟縱身跳了下去。”

碧蕪聞言驚了驚,身子都坐直了些,“那世子……沒了?”

“倒不至於。”趙如繡笑道,“世子當即便被救了起來,不過回到永昌侯府後就一直昏迷不醒,姐姐你猜怎麼著,沒過多久,街頭巷尾便開始流傳,說世子是被惡鬼附了身,怕是不久於人世。”

惡鬼附身?不久於人事?

碧蕪唇間泛起一絲淡淡的嘲諷,突然明白了些什麼,她看向趙如繡,問道:“蘇家借此退親了?”

“呀,姐姐可真是料事如神!”趙如繡道,“那鎮北侯世子自然不可能讓妹妹嫁過去守寡,於是求到了陛下麵前,懇求解除這樁婚約,說蘇姑娘大抵和永昌侯世子命格相衝,才會讓永昌侯世子遭此大難。”

這套路數,碧蕪實在覺得熟悉得緊,且不說永昌侯世子方淄突然發癲昏迷不醒的事是不是蘇嬋所為,就後頭借神神鬼鬼之說來順理成章地擺脫婚事,是蘇嬋前世就幹過的事兒。

前世,因蘇嬋手段殘忍,淩虐宮妃,成則帝一度欲廢黜皇後。然聖旨都已擬了一半,南方突發大旱,民不聊生,本在宮中禁足的蘇嬋驀然不管不顧地衝出寢宮,說自己做了一個夢,老天爺告訴她,隻消一步三叩首,從殿門口跪到宮門處,就能為南方子民祈得大雨。

那時正是三伏天,日頭毒辣辣的,照在身上都能活脫脫曬下一層皮來。

蘇嬋卻真的三跪九叩,從昭華殿一路到安慶門,花了近兩個時辰,

幾度暈厥後又醒,真的給她跪完了全程。

當然,老天自然不可能馬上便下起雨來,但皇後為萬民祈福之事不脛而走,感動了南方不少百姓,不曾想沒有六七日,這天還真下起雨來。

所有人都將這份功勞歸到皇後身上,說是皇後誠心感天動地,才會天降甘霖,救萬民於水火。

朝中不少重臣接連上奏,勸成則帝收回成名,重新考慮廢後一事。在多番壓力之下,那廢後的聖旨終究沒有傳到昭華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