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如繡約她的事,碧蕪並未隱瞞銀鈴銀鉤和小漣,自也是帶著她們一道去的,雖說是趙如繡約的她,但她到底也存了幾分戒心。

直到在觀止茶樓門前瞧見趙如繡的貼身婢子環兒,她方才踏實了幾分。

“譽王妃,我家姑娘正在上頭等著您呢。”環兒恭敬地一施禮,旋即引著她往二樓東麵的一個雅間而去。

推開房門的一瞬,瞧見那張久違的容顏,碧蕪雙眸一熱,險些掉下淚來。

“繡兒......”

“姐姐!”

趙如繡亦是激動難抑,看到碧蕪的一刻,身子微微顫唞起來,很快便以手捂麵,哭得不能自已。

碧蕪快走一步,一把將她攏進懷裏,光是這般抱著,心下的酸澀之感就如潮水般不住地上湧,她看得出趙如繡又瘦了,而親自抱過後才發現,她哪還有二兩肉,輕飄飄的,仿若風一吹便能倒下一般。

“怎的瘦成這樣......”碧蕪心疼不已,看著她瘦削的小臉,黯淡的麵色,哪還有初見時笑靨如花的明媚模樣。

趙如繡隻輕輕搖了搖頭,什麼都未說,然餘光瞥見小漣懷中的孩子,雙眸卻是亮了幾分。

“這便是旭兒吧?都快一歲了,我還是頭一回見他呢。”

碧蕪見勢忙將旭兒抱過來,笑道:“旭兒一出生便穿上了你做的衣裳,隻可惜如今大了,那衣裳穿不著了,來,旭兒,叫姨姨。”

旭兒半懂不懂,尚且不會說話,隻能眨著那雙大眼睛,對著趙如繡“咿咿呀呀”地嚷著什麼。

“真是可愛,倒是教姐姐養得極好。”趙如繡拉著旭兒的手搖了搖,眸中露著些許豔羨。

看著她這模樣,碧蕪心下不免有些發澀,但還是強笑道:“昨日你來信說,有要事相告,到底是什麼話想同我說?”

趙如繡聞言稍愣了一下,旋即遲疑著抬眸看向碧蕪身後的幾人,碧蕪登時會意,讓銀鈴銀鉤和小漣,帶著旭兒去樓下玩一會兒。

趙如繡亦屏退了環兒,一時雅間內便隻剩她們二人。

兩人相對而坐,趙如繡為碧蕪倒了茶水,才啟唇緩緩道:“再過幾日,我便要隨父親一道去琓州了。”

碧蕪飲茶的動作微滯,少頃隻抿唇道:“倒也好,聽聞琓州也是個山清水秀之地,很適宜修身養性。”

她這說的倒也不全算是安慰的話,前世,安亭長公主去世後,她那位身為翰林院掌院學士的夫君也被永安帝尋了個由頭,外派去了琓州,隻這一世,趙如繡並未死,且隨那位趙掌院一道走了。

這也算是個不錯的結果了吧。

趙如繡卻是苦笑了一下,“母親的事想來姐姐也已經得知了,母親死後,我才知曉,原來母親與太子的事父親其實很早便知道,他說他恨自己無用,什麼都做不了,便隻能維持表麵的假象,這些年盡可能讓我覺得幸福,我很想怪他,卻實在怪不了他。就像我很想恨母親,卻根本狠不下心......”

她說著,眼淚自麵頰上滑落,一滴滴落入麵前的茶盞中,融入苦澀的茶湯裏。

但很快,趙如繡抬袖擦了眼淚,又道:“姐姐,你知道嗎?那日,我在客棧撞破母親和太子哥哥的私情後,真的很絕望。打我要嫁給太子哥哥那日起,母親便告訴我,太子哥哥會是我將來的夫君,我應當敬他愛他,我也照做了,可我萬萬沒有想到,母親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利用我,都是為了她自己。”

碧蕪聞言不由得秀眉微蹙,從中聽出幾分蹊蹺。

利用......

安亭長公主想利用趙如繡做什麼?她讓趙如繡進宮,難不成真的是為了方便她與太子私會,隻是這麼簡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