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你在我身邊,還能見到比這血腥得多的場景。”
清夢知道他是在激她。
這兩年對他來說實在難熬,身邊沒有一個可信可親近之人,讓他被迫養成了一個多疑謹慎的性格,隻要遇見釋放善意的人,便會下意識豎起尖刺去刺人,想逼退對方。
於是她也學著他不在意、無所謂的態度,輕飄飄道:“誰說我受不了了,我隻是怕你接受不了而已,小江弟——弟——”
江霽磨了磨後槽牙,羞惱道:“不要這麼喊我!”
清夢笑得眼睛彎彎,半正經半逗他:“你把辟穀丹吃了,再收下它們,我今日就不逗你了。”
江霽紅著耳脖,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板著臉收起了辟穀丹,隨手留下一顆扔進嘴裏。
竟然是甜的。
清夢說話算話,他收完之後,她就切斷了兩人的聯係,還他一個清淨的環境。
江霽反而不習慣了,原地坐了好一會兒都沒能進入打坐狀態。
這一路走來,她一直在他耳邊嘰嘰喳喳說話,雖然說的很多話都是一些沒意義的話,比如“噯你看旁邊那棵樹上有好多紅果子,那是蘋果吧!你采一些吧,放芥子空間裏,路上吃。”,然後他明明不想聽,卻還是入了耳,過了心,冷冷淡淡地回她,“沒聽說過蘋果。你指的果子叫蜜果,劇毒,咬一口就會死人。”。
然後她沉默了一會兒沒說話,他就有點後悔,心想他剛剛語氣是不是太凶太冷淡了,她是不是傷心難過了。
再然後他腦海中就有另一道聲音說:傷心就傷心,難過就難過,最好就這麼沉默下去,再也不要來煩自己。
另一道聲音就會小聲反駁:可是有人陪著會好受很多,複仇的路太難走了,孤獨一個人真的很難熬。
其實她隻有十分鍾沒說話,但江霽卻覺得時間仿佛過去了一個時辰。
他忍不住在心裏想:她是不是覺得我戾氣太重,不想要搭理我了?她會不會覺得麵子被落,不願意再開口?
江霽雜七雜八想了一堆,清夢越不開口,他就越煎熬。
就在他焦灼到想要主動開口時,她終於開口了,卻隻字不提剛剛的事:“前麵有一戶農家哎,你去拿草藥換一碗水吧,你的水囊不是沒水了嘛,正好補充一下,這大熱天的,怎麼能不喝水呢。”
江霽幹巴巴地問她:“你怎麼知道我水囊沒水了?”
他明明極少拿出來過。
清夢一頭霧水:“當然是用眼看到的,我又不瞎,也不近視。”
江霽還想問你為什麼這麼關注我,但想了想好像沒有必要問。
這一刻就讓他得過且過吧,就權當她是在真心實意地關心他。
“哦,好。”他乖乖地走到那戶農家麵前,用草藥換了幹淨的飲用水。
清夢開心地誇他:“小江弟弟真乖。”
江霽紅著耳尖,硬邦邦道:“你才乖。”說完覺得這話太幼稚,立刻改口,“我隻是正好渴了而已。”
說完咕咚咚喝了一大口水。
清夢看破不說破,笑著附和道:“嗯嗯,你不乖。”
這話聽起來更怪了。江霽臭著臉,沒再開口,並打定主意接下來都不要開口,但不超過一刻鍾,他就破功了。
清夢說了一刻鍾的話都沒得到回應,沮喪地說:“我是不是很吵啊,你是不是討厭我了啊。”
江霽心說你也知道自己吵,嘴上卻道:“沒有。”
清夢立刻道:“那你為什麼不理我了!”
江霽:“……”
他隨口編了一個理由:“走路太累。”
清夢道:“也是,你都走了……唔,都走了十公裏了,那要不你坐下歇歇吧。”
江霽:“我沒那麼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