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行竊強盜, 是為了給女兒籌集治病的藥費。
強盜死了,他的女兒也隻能等死。於是冷默便用那次完成任務的報酬匿名給女孩捐助了一部分錢。
聽起來很殘忍。但那個女孩最後活下來了。
這件事也讓冷默明白, 他似乎天生會對弱者具有同情。
這成為了他的軟肋。盡管對於一個雙手曾沾滿鮮血, 被人罵冷血怪物的劊子手來說, 這個軟肋有些可笑。
現在,這份憐憫轉嫁到了顧柏山身上。
冷默並不認為對方是弱者,但很莫名其妙地對他產生了共情。
在外人看來顧柏山或許走運家財萬貫。可是他失去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後的家人, 以及暗.網無數殺手的恐怖追殺。
這兩者冷默都經曆過,所以能做到真正意義上的感同身受。
走出巷子, 冷默想起自己剛才把酒拉下,又轉身進了旁邊便利店。
他選了兩瓶最貴的白葡萄酒和幾樣下酒零食去結賬,卻意外地看到顧柏山。
對方背對著他,也在冷櫃前挑酒。
冷默:“顧柏山?”
男人轉過身,看到他也很詫異:“你怎麼在這兒?”
兩人之前明明都各自待在房間裏的。
冷默有點尷尬,說:“就出來……隨便散散心。你呢?”
顧柏山指著便利店對麵的甜品店說:“我來買奶油麵包。”
冷默倒沒有懷疑。
畢竟他們下午開車路過這裏時, 顧柏山就順口提過想吃這家網紅甜品店的招牌蛋糕。
冷默拿了兩人的東西去前台結賬,然後與顧柏山並肩往酒店走去。
夜晚的聖托裏尼街上很涼爽, 明黃色和霓虹交錯的路燈下,旅客形形色色。
美得好像一幀複古電影中的場景。
冷默問:“你之後要繼承顧氏集團嗎?”
事實上, 類似的問題顧柏山早已被其他人問過許多遍。但這是冷默第一次提及這件事。
顧柏山雙手插在兜裏, 說:“不出意外的話, 應該是。”
“那你有請保鏢嗎?”冷默斟酌著語句, “我經常看到富豪被綁架的社會新聞。”
顧柏山側頭看他,笑了一下:“你在擔心我會上社會新聞?”
冷默說:“以防萬一。”
顧柏山說:“那我應該會上娛記頭條。”
這是個不太冷的笑話。
冷默說:“總之,我建議你最好請幾名貼身保鏢。”
顧柏山點了點頭說:“我會考慮的。”
他們聊著聊著,就走到了這條路的盡頭——Hotel到了。
酒店沒有電梯。
兩人踩著木質樓梯上去,顧柏山掏出房卡,轉身問他:“要一起喝點嗎?”
冷默本來就是這麼想的。可此刻他卻感覺他們之間的氣氛實在有些微妙,就像失控的火車,稍有不慎就會衝出軌道。他警覺,婉拒道:“我有點累了,要不改天吧。”
顧柏山卻倏地靠近。溫熱鼻息噴灑在他的脖頸上,距離近到冷默幾乎以為他們就要親上。
但顧柏山隻是輕輕嗅了嗅他身上的酒氣,說:“哥哥,你喝酒了。和誰一起喝的?”
冷默重新鎮定下來,“我一個人。”
“這樣啊。”顧柏山注視著,懶懶地笑著:“一個人喝酒太寂寞了。如果你下次還想的話,歡迎找我。”
顧柏山無疑是調.情高手。
這次希臘之旅,他們顯然在更深一步地陷入曖昧。
如果不是早知道書裏對方是處男,他都要以為他身經百戰了。
“下次吧。”
冷默把袋子裏的酒放進冰箱,匆匆回房間。
這種感覺輕飄飄地仿佛在棉花糖裏打拳,如果不是清楚自己就小酌了半罐啤酒——他會產生已經醉掉了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