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自己身上的時候,人是做不到清醒的。
房子、兩個人的車、裝修、家務,全都是他一手操辦,被愛情衝昏頭腦的時候他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的蠢。
但他現在也不後悔,為愛情付出,全心全意地投入一份感情,是件很勇敢的事情,不是犯賤。認清了再抽出來就好了。
至於梁崇為什麼會出軌,他也已經找到了答案,從來都不是他的原因。
“因為你就是個人渣。是你賤,不是我。”
傅洄舟漸漸平靜下來,他今天在飯桌上和梁崇扮演表麵和諧讓他太過壓抑,說出來舒服多了。
醉酒是一個天然的放肆理由,醉鬼做了任何事情,都可以用“喝醉了”來解釋和開脫。
傅洄舟也是個普通人,他也想借著醉酒發泄自己所有的不滿。
他希望現在傅遊也在他麵前,他想說是我媽做了小三你幹嘛抓著我不放,他想說既然你覺得小三那麼卑劣,那你現在也是,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趾高氣昂。
他還想問問媽媽,
“媽,你為什麼要做小三啊?”
小三的兒子,出生就注定了會給原配帶來傷害,人們總愛在各種情形下說孩子是無辜的,可小三的孩子被排除在外。
你知道嗎?他媽媽是小三。
這樣的話他聽過太多遍,來自同學,來自同事,來自鄰裏。
因為媽媽,他被定性為上梁不正下梁歪,以至於梁崇出軌的八卦被傳出去後,他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反饋。
“不應該是傅洄舟出軌嗎,他媽媽就是小三。”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傅洄舟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都是因果報應,誰讓他媽媽做小三。”
他的媽媽厚臉皮地住進別人家裏,做豪門闊太太,而他從出生開始背負著媽媽的罪孽,優秀到任何程度都跨不過名為“小三兒子”的坎兒。
溫熱的觸♪感把他從負麵情緒裏拉出來,喬灼用熱水燙了毛巾,又用溫水投洗,糊在傅洄舟臉上揉了揉,他好像不會給別人擦臉,嘖了一聲,把毛巾塞到傅洄舟自己手裏。
“擦擦。”
毛巾敷在臉上的時候,溫暖的水汽撲麵而來,滲進皮膚裏,平複了傅洄舟的心情。
他仰著頭看了看對麵的人,擠弄了兩下眼睛,試圖讓視線變得清明,就這麼一會兒,他好像又斷片了。
喬灼以為他是醒了,把衛衣重新遞給過去,結果這人看著他眨巴了兩下眼皮,眯著眼睛笑了起來。
得,還是沒醒,隻是進入了下個階段的醉酒狀態。
喬灼把衛衣自下擺到衣領收起來,套到傅洄舟的脖子上,仔細避開他胳膊上的淤青,把胳膊放進袖子裏,把下擺抻好。
醉酒狀態裏的傅洄舟還算聽話,動作上除了比較慢也比較配合,穿衣服這事不太費力。
但是聽話歸聽話,但是…
這人他怎麼不睡覺啊!
以這人的情緒波動程度,要是不看著他睡著了,喬灼有點不敢走。
媽媽第三者插足他人家庭,結果到頭來自己的男朋友也出軌了,這絕對算得上是人間慘劇。
而且更慘的是,今晚他已經被男朋友“賣”給了老板,本人還不知道。
他怕傅洄舟想不開,從外麵搬了把椅子坐在床頭看著。
“傅主管。”
他看過去,此時傅洄舟坐在床上,鼻頭、眼尾、嘴巴,都因為流淚和熱毛巾的作用紅紅的,眯著眼睛笑著,歪頭看向他,一副很聽話的樣子。
他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把視線偏到一邊,“挺晚了,睡覺吧。”
傅洄舟笑了笑,挪到床邊和喬灼對坐著,像撥弄帽簷上的金屬環一樣,撥弄了一下喬灼的耳垂,他說:“阿灼,你的耳朵好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