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位書生的年紀也不像是可以當祖父的模樣,那懷中的孩子也隻能是他的兒子了。

看這一行人的一番做派,應該也是個講究的人家。怎麼

注意到陶大娘一直打量的視線,陳公子抬起了頭,輕輕地笑了一下。開口道

“大娘,可是有疑惑。”

聽見這清脆的聲音,陶大娘一下子愣住了。

這分明是女子的聲音

借著木桌上的燭火,她又仔細地打量了眼前的“陳公子”一番。

眉目精致如畫,臉頰邊緣還帶著女子獨有的柔美,脖子處也沒有男子那般粗大的喉結。

於是,陶大娘心下了然。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切都說的通了。

“陳公子”,不,應該稱呼她為謝清鸞。緩緩說道

“大娘,我一個弱女子,出門在外多有不便。扮作男子,也是實在不得已而為之。並非有意欺瞞於你,還望不要怪罪。”

又轉頭看向一旁抱著孩子的“陳夫人”,

“那是我的貼身婢女,紫葉。門外去趕馬車的也是我的婢女,紫媛。不過她會點拳腳功夫,這一路以來,也算充當了我們這一行人的護衛。”

明白眼前的人是女扮男裝,以及這幾人的真實關係後,陶大娘的臉上又恢複了親切的笑意,連連擺手道

“不怪罪,不怪罪。說起來,也是大娘我誤會你們了。出門在外的,誰沒有個難處。”

走到木桌邊,提起手中的茶壺,拿起桌上的陶碗,倒了幾碗熱水,輕聲道

“這鄉下地方的,家中平日裏沒什麼客人,也沒有備下什麼茶葉,就隻有幾碗熱水,還望幾位不要嫌棄簡陋”

一邊倒著水,陶大娘一邊問道

“公子不,夫人這是帶著孩子打算到哪兒去不是大娘我多事,而是最近這滄瀾江各條道路都安排了士兵把守,管的可嚴了,一路還要察看各種身份文書什麼的,怕是不好隨意到處走動”

謝清鸞笑了笑,並未開口。

坐在一旁的紫葉說道

“我家老爺在滄瀾江辦差,夫人心中甚是擔憂,於是特意帶著小公子和小姐前來探望。”

“原來如此。”陶大娘輕聲道。隨即也不再多問。

她聽兒子陶七說,此次齊樾兩國要在滄瀾江會盟,從皇城裏來了不少高官,這夫人怕不是哪家大人的家眷。

陶大娘倒是沒有什麼上趕著巴結的想法。他們這些邊陲之地的平頭百姓,還是本本分分地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夜已深,

謝清鸞沒有睡著。

此次,她是私自帶著孩子前來,並沒有告訴沈無夜。

她希望能和他好好談一談。

如今的太子府越來越不像她和他的家了。

自貪汙案後,謝府元氣大傷。父親雖然沒有被革職,但被陛下訓斥,下令在家反省。往日人人爭相巴結的謝相府如今門庭冷落。

就連太子府中的眾人,無論是那些幕僚屬官,還是底下的仆人婢女,待翠玉院也是越來越不上心了

她心裏煩悶。

謝清鸞慢慢轉了個身,看到在地上睡著的紫葉,或許是這一路太過勞累,現在已然睡沉了。

陶大娘家隻有兩間屋子,可以勻出來一間給她們休息。紫葉和紫媛也隻能在地上打地鋪將就一晚。

想起府中那些人的態度,謝清鸞心中明白,紫葉是有錯。但一直以來,她對她也是忠心耿耿。

所以,她也不會輕易地舍棄她。特別是在現在這個時候。

如今太子府中的大部分人都已心向著漪雲苑中的陸側妃。

陸雲雪

天空,烏雲翻滾,雷聲乍起。

風起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