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那麼抖了。

他們在這吃飯,得知蘇家幾個兒子都回來了,親戚們絡繹不絕過來串門。

看到她們還帶著小孩過來,老太太頓時垮下臉。

這不就是知道她孫女對象提著東西上門來了,想來蹭一點嗎?

老太太好麵子,雖然肉疼,但還是去自己的房間,打開箱櫃,抓了把水果糖。

看了一眼,好像有點多,又放回去幾顆。

來了三個小孩,給六顆糖就行了,已經算是最客氣的。

現在糖又貴又不好買,隻有從城裏回來過年的才舍得買那麼半斤一斤。

“弟妹啊。”二大娘開口:“我聽說你家兒子孫子都回去了,孫女還帶了對象上門,就想過來看一看,你不會嫌我們煩吧?”

“哪能呢。”蘇老太太把糖果塞小孩手裏,皮笑肉不笑:“不過你家孫女要是帶了對象回來,我肯定不會厚著臉皮湊過去看。”

當年分家鬧得多大啊,都撕破臉了,鍋碗瓢盆都靠搶,後來還是她婆婆說平分。

一家七兄弟,蘇老爺子排第三,八個碗怎麼呢?

他們是寧願砸碎了,也不願意讓誰占半分便宜。

當年她婆婆那叫一個哭天搶地,說生了一堆冤孽,哪怕把碗留給她也行啊。

老太太倒是樂得輕鬆,撕破臉了好啊,免得總是沾著你想占便宜。

蘇家這麼一堆人,七個兄弟,就出了蘇定邦這麼個沒心眼的。

其他人都精明得很,眼睫毛拔一根下來都是空的。

二大娘隻是尷尬地笑笑。

誰讓人家現在後輩出息了呢,這麼多在部隊當兵的,七個兄弟就數她過得最好。

生了三個兒子,三個都是吃公糧的。

蘇策撞了一下陸長風的胳膊,眯眼笑:“好戲開始了。”

陸長風含糊不清應了一聲,筷子不停往碗裏扒拉,就沒停過。

徐秀看到他這幾百年沒吃過東西樣子,忍不住懷疑,他說的這些家庭情況是不是真的。

蘇娉側頭跟媽媽在說話,容嵐問:“在部隊裏有喝我給你寄過去的草藥嗎?”

“有。”蘇娉歎了口氣,回憶起那苦苦的味道,小臉皺成一團:“媽媽,您和外公炮製藥材的手法是不是不同呀?我怎麼覺著您開的藥更苦一些。”

“良藥苦口。”容嵐抬手把她臉頰的發絲捋到而後,瞥了眼那邊圍著炭火爐子坐,嘰嘰喳喳說個沒停的蘇家親戚們,眼底的不耐顯而易見。

這群人無利不起早,為了什麼顯然易見。

要麼是借錢,要麼是借票,或者想從他們這裏走門路,把孫子塞進部隊的。

她叮囑女兒:“待會兒你跟長風收拾桌子去廚房,在他們走之前不要出來。”

“好。”蘇娉乖巧應道。

見準女婿還在吃,容嵐也沒催促,輕聲問女兒:“你們哪天去西北?”

現在是臘月二十一,蘇娉隻有半個多月的假期,一般正月初二就要回東城了。

陸長風也差不多。

“可能得過兩天。”蘇娉柔聲道:“今晚肯定隻能在這歇著了,明天下午我們去縣裏坐火車,先去瑩瑩家。”

夏瑩家是西城的,去西北要經過那兒,也不用特意繞路。

女兒在信裏說過這個朋友很多次,容嵐也知道她的存在:“你帶著長風一起去?”

“是呀,瑩瑩之前跟我說啦,她和何同學年底結婚,讓我和他一起去。”

“好朋友結婚是大事,到時候媽媽給你準備一個紅封,你記得給人家。”

“我自己有錢……”

“這是我作為長輩單獨給的,你能有知心朋友媽媽很開心,也很感謝她在東城大學對你的照顧。”囡囡從小就不怎麼出門,身體太差了,讀書也是去幾天沒去幾天,交不到什麼朋友。

後來去了南城,更是寧願悶在家裏跟外婆做刺繡,和外公學醫藥。

所以女兒能去交朋友她真的很欣慰,而且軟軟的性格和讀大學前相比,真的開朗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