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傳染給你,我身體強壯,感冒對我來說沒什麼。你身子太虛了,要是染上了沒個十天半個月好不了。”

而且就西北這天氣,立馬就給你加重。

蘇娉啞然,過了片刻,她說:“我可以給自己紮針的。”

“……”陸長風睨她,許久無言。

“阿軟。”舅媽在門外喊。

蘇娉收好針灸包,看了男人一眼,起身去開門。

小舅媽端著一個木盤,裏麵是飯菜:“外麵太冷了,你別出來,就在屋裏吃飯。”

邊說她邊往裏走,看到陸長風也在,稍微訝異了一下。

“小舅媽。”陸長風喊人。

男人聲音低沉嘶啞,像是被沙礫磨過。

之前還好好的,這一下怎麼成這樣了?

“他感冒了。”蘇娉幫著把飯菜端到桌上,無奈道:“可能是下了火車站冷風吹的。”

陸長風一直擋在她前側,吹了不少冷風,而且這男人仗著身體好也沒當回事。

“感冒了?”小舅媽看過去,果然見他神色有些倦怠,嘴裏罵道:“都怪你舅舅那個混賬,還拉著長風喝了這麼多酒。”

“小舅媽。”蘇娉趕緊止住話頭:“邊防站有軍醫嗎?我去衛生所拿點藥。”

“有,不過天這麼黑了,我去拿吧,你幫我看一下孩子。”

蘇娉對這裏不熟,她去可能都找不到地方。

“好。”

沒多久,小舅媽把小表弟抱來了。

小家夥三歲多,翻年四歲。

小舅舅結婚晚,最開始小舅媽沒來隨軍,也是前幾年才有孩子的。

因為她一來就給了糖果,小表弟很喜歡這個表姐,爬上床就往她身上蹭。

卻突然被男人拎住了後背,提過來:“幹嘛呢。”

因為感冒,他說話聲音低沉發悶,嗓子始終有些不舒服。

小表弟被男人提在半空中,雙手雙腳撲騰著,陸長風看著覺得有趣,問蘇娉:“像不像在水裏撲騰的鴨子?”

他說話始終是側著的,沒有對著小表弟和蘇娉,而且有意把小家夥提遠一點。

蘇娉嗔他:“能不能安安靜靜休息會兒?有沒有哪裏難受?”

“能。”男人把小朋友放到被子上,脫了他的鞋子,讓他自己隨便怎麼爬:“就是頭有點暈。”

之前她睡著的時候,陸長風還以為自己酒量減退了,喝這麼幾口酒就開始發暈。

原來是感冒。

好像兩個說出來都挺丟人。

小表弟自己在被子上爬來爬去,蘇娉往盆子裏加了點炭火,看到旁邊有舅媽拿來的紅薯,扔了兩個小的進去烤。

這樣容易熟。

“吃飯吧。”她給男人盛了碗飯,給他夾了點肉和冬瓜。

陸長風接過來,聞到飯菜的香味,他開始扒飯,食欲絲毫沒有減少。

他是覺得自己能吃飯基本上就沒有大事。

蘇娉看了會兒,也放下心來。

她也開始吃飯,小表弟就是眼巴巴地看著,問他吃不吃隻是搖頭:“我吃啦。”

小家夥像舅舅,五官清晰明朗,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清澈幹淨。

小孩子的不諳世事是大人怎麼也做不到的。

蘇娉掀開被子,讓他坐進去,自己捧著碗在床邊吃。

陸長風想給她夾菜也沒法子,自己感冒了,不能傳染她。

蘇娉吃飯不快,陸長風看著總是覺得稀奇,這小姑娘和沈元白真要說就是眼睛像,都是一雙勾人含情的桃花眼,但是你總能在他們兄妹倆身上發現很多共同點。

有時候他都在想是不是報應,以前看不起沈元白,後來改觀了,也心服口服,結果人家搖身一變,成大舅子了。

而且還是那種在她心裏很重要的大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