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過。”陳焰久違地笑了下,想起退婚那天,他媽跟他說你一定會後悔的,覺得確實是報應。

蘇娉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對陳焰動過心,從小兩家互寄照片,哪怕不在同一個地方,也是互相看著對方長大。

後來來了軍區,對他的感覺也很好,每次跟哥哥們去籃球場,他會不自覺的照顧她。

她心裏也知道,他是為了氣陳爺爺才說那些話,可當時自己確確實實是難過的,而且也在夜裏輾轉難眠,自己這樣的身體對他是不是負擔。

她不會問,文藝彙演那天,他為什麼會出現在學校,也不會問後來窗台上的鞋子是不是他放回來的。

他很好,可惜錯過就是錯過,倆人之間隔的太多。

陸長風和他不同,不會讓她去猜,也不會讓她難過,任何情緒明明白白坦坦蕩蕩,愛就是愛,熾熱坦誠。

他的喜歡看得見摸得著,而且踩在她心坎上。

隻要一個眼神,她的情感需求他都了然,這種感覺任何人都替代不了。

而陳焰的喜歡太晦澀了。

陳焰大概現在也明白過來,所以沒有再去爭取,也知道他和陸長風的差距在哪。

“聽青雪說,你十月初就要結婚了。”他笑了下:“祝你新婚快樂。”

蘇娉沒有多留,走之前還去了趟醫療站,把陳焰的病案移交給下一個接診他的醫生。

“這真是一件有挑戰的事。”軍醫看到檔案上的名字,歎氣道:“最開始接診他的就是我,團部強製命令他來的。”

“但他什麼都不說,就坐在那兒,眼睛跟槍口一樣,黑漆漆的,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我。”

軍醫下意識摸了摸發涼的後脖頸:“要不這樣吧蘇醫生,我嚐試一下。如果他病情反複,我們又束手無策,我就麻煩沈參謀長或者陸副團長給你帶信,可以嗎?”

“好,”蘇娉猶豫片刻,應下道:“麻煩你了。”

她回宿舍撿了衣服,現在樓下已經空了,柳青黛結婚申請通過後,她對象申請了單獨的房子,現在住在軍屬院。

所以隻能去衛生所跟她告別。

從衛生所回來,又去了趟食堂。

趙班長知道她要走,非讓她吃完飯:“平時有空就多回來看看,來探探親嘛。”

大勺一揮,滿滿當當:“你和陸副團長的婚禮要在咱兵團辦吧?怎麼說我們也是你娘家人。”

“你就當他是個入贅的,什麼時候想回來了就回來,要是他欺負你,招呼一聲,我讓他餓著肚子跟你道歉。”

蘇娉本來還有點感動,聽到最後一句徹底繃不住,笑著說:“好,謝謝趙班長。”

“不謝不謝。”趙班長把飯盒遞給她,神秘兮兮道:“最近陸副團長沒啥空啊,你們快結婚了,他下了任務也走不開,被你幾個哥哥輪流留在訓練場,說是比試。”

“……”蘇娉終於想明白了這幾天他沒怎麼往自己麵前湊的原因,大概是需要正骨紮針貼膏藥的。

來吃飯的戰士也紛紛跟她打了招呼,蘇娉沒有去找桌子,就坐在灶前吃。

她發現自己的菜跟大鍋菜不一樣,後知後覺明白,這是趙班長知道她要走,自掏腰包開的小灶。

以後陸長風說趙班長摳門的時候,她想自己一定不要再沉默,要幫他正名。

吃完飯,這會徹底要走了,她跟趙班長打了招呼,拎著行李袋,出了食堂門口。

回頭看,院子裏屋簷下壘著整整齊齊的柴,第一次見陸長風時,給她的衝擊太大,以至於後來有很長一段時間看到他會緊張害怕。

好在當時有哥哥在身邊。

後來愈發接觸,才知道這人有很多麵,平時真的很好相處,而且越是相處越能明白他的優點和長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