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嫁人了,還這麼小孩子心性啊。”容嵐這次沒有用手指戳她,隻是摸著她的腦袋,說:“你會不會怪媽媽,今天讓你喊林漪?”

蘇娉搖頭。

“好孩子。”容嵐歎了口氣:“以後來往也不多了,就當全了母女緣分吧,你以後在東城,或許還會和長風回西北,除了過年,也很難再見到她了。”

而且還不知道女兒過年會不會有時間回來。

研究所有多忙她也清楚,閑一下,忙一陣,這樣看來反倒是陸長風時間更加自由。

“我知道的。”蘇娉悶聲道:“其實我心裏不怪她,我知道她也沒什麼錯。”

容嵐知道女兒很難和林漪親近起來,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叮囑道:“這次媽媽陪你們去西北,隻能待兩天。”

“以後的路媽媽不能陪你了,但是隻要你需要,爸爸媽媽一直在。”

蘇娉點頭,她吸了吸鼻子,“媽媽,謝謝您。”

謝謝您,這麼愛我。

“你永遠是媽媽的囡囡,媽媽最心疼的寶貝。”容嵐想到第一次見她,小小的,被一條軍綠色的毯子抱著,在醫院外麵垃圾桶裏。

那麼虛弱的她,微弱的哭聲大概是最後的求救。

如果她那天,沒有在醫院生孩子,或許她的囡囡就沒有了。

一個看起來就養不活的嬰兒,還是個女兒,路過的人再多,都不會多看一眼。

很多時候她都覺得,這就是老天送給她的孩子。

她含辛茹苦把女兒養大,戰戰兢兢,不敢有絲毫懈怠。

生怕這個漂亮的小姑娘,會熬不下去。

幸好,她的囡囡捱過來了。

女兒漂亮聰慧,落落大方,在自己熱愛的領域嶄露頭角。

現在她遇到了愛的人,這個年輕人人品很好,對她很好。

容嵐覺得,老天欠她家囡囡的,都在慢慢還給她。

她的囡囡從現在開始一定會是最幸福的姑娘。

母女倆都紅了眼眶,誰也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相擁。

在蘇定邦來敲門的時候,她們才依依不舍分開,蘇娉的行李已經收拾好了。

一起下樓,容嵐和父母道別,抱了抱妹妹,又叮囑外甥有空來北城,然後才叫上女兒女婿和兒子,出了容家院子。

林漪和沈霄以及沈家兄弟都是要去西北的,張老夫人和張老爺子留在容家,張輕舟和醫藥協會的副會長約好了,明天去他那看看。

到了火車站,陸灼把他們送上火車,然後在站台送別。

他沒有長假,隻能留在軍區。

現在是晚上八點半,火車緩緩駛動,在茫茫夜色中向西北而行。

陸長風沒有睡,他就坐在小姑娘鋪邊,握著她的手,脊背抵著後麵的車廂,看著她睡覺。

這節臥鋪車廂六個鋪位,沈家兩兄弟,蘇家兩兄弟,然後是蘇娉和陸長風。

蘇娉的鋪位在第一層,沈元白在她對麵。

隨著火車的蜿蜒,到了差不多十點鍾,累了一天的蘇策他們都睡著了。

灌陸長風酒,他們也喝了不少,現在身上還有酒味。

蘇娉同樣睡得很安心。

隻有陸長風和沈元白沒有睡。

“不困?”陸長風率先開口道。

沈元白看了他一瞬,然後搖頭,從旁邊的行李袋裏,拿出連環畫。

車廂上麵隻有微弱的燈光,他就這樣安安靜靜靠著背後的鐵皮,連環畫放在屈起的腿上,指尖慢慢翻著。

“我一直很好奇,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喜歡看這個。”

陸長風沒聽到回答,自顧自道:“後來好像明白了。”

“阿軟送我的藥包上,繡著鬱金香,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肯定會不理解。”

“但我自己開心,因為是重要的人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