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決寒默認了。
“從有記憶起,他就住在家裏,原配的兒子和後來居上的男情人,想也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會融洽,但也隻是互相把彼此當空氣,互不幹擾,直到我發現他和我母親的死有關。”
孟一腦子一懵:“他害死了你的...母親?”
傅決寒沒承認也沒否認,唇角閃過苦澀,“我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順著查下去才發現真相愈發驚心,越來越多的證據指向他,家裏所有的傭人都隱晦地暗示傅歌把我的母親害的有多慘,甚至我那個沒出世的弟弟都是因為他才流掉。”
孟一整個人都呆住了:“怎麼會這樣......”
傅決寒說:“我當時憤怒到了極點,整夜整夜的做噩夢,夢到我的母親和弟弟渾身是血向我求救,終於有一天我受不了。”
“你...做了什麼?”
“我把他騙到了一間老房子裏,鎖上門,放了把火,可是——”
他深吸一口氣,胸口猛烈地起伏起來:“可是我完全搞錯了。”
傅決寒永遠忘不了那天的場景,他和傅歌剛從火海中被救出來,不等站穩,戚寒就飛起一腳把他踹出十米遠,下一秒黑洞洞的槍口抵在腦袋上,怒火中燒的男人掐著他的脖子質問:“你怎麼敢的啊!”
往日的儒雅和慈愛像是麵具一樣從他臉上脫落,要不是傅歌拚命攔著,傅決寒敢肯定尊敬的“父親”會把他一槍打死。
也是那一天,他才終於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戚寒的兒子,而是他用來威脅傅歌的籌碼。
“所以傅叔叔才是你血緣上的爸爸?戚寒一直在聯合傭人騙你?”孟一問。
傅決寒說:“對。”
“......”
腦袋裏一片混亂,孟一呆怔著,簡直不敢想十幾歲的傅決寒要怎麼麵對這個事實。
可他也隻是苦笑一聲,繼續說:“我爸爸在外國留學時參與過一次公益性質的jing子捐獻,後來jing子有幸被一個信奉不婚主義的白人女孩兒,也就是我真正的母親選中,生下了我。”
“因為這一切都是保密進行的,而且傅歌連學業都沒結束就被戚寒抓回國關了起來,所以他自始至終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和他血脈相通的兒子。”
直到他終於找到機會,擺脫戚寒的那一天,未曾謀麵的兒子卻變成了對方要挾他的殺手鐧。
傅決寒的母親生下他不久就患了重病,不想把孩子送到孤兒院,於是幾經輾轉聯係到了他的爸爸,可消息卻被戚寒截胡。
當時他的生意剛被傅歌重創,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枕邊人蟄伏五年才找到機會給了他致命一擊。
就在傅歌逃出別墅,衝進機場,以為可以就此迎接嶄新人生時,戚寒抱著孩子上了天台,和他說:“如果敢踏出去一步,我就摔死這個小孩兒。”
真相過於離奇,以至於孟一聽完之後喉中幹澀。
他沉默地低著頭,半晌說不出話來,皮卡丘頭套裏側的下巴沾上幾滴溫熱的水。
“叔叔選擇了你。”他抬起腦袋,把爪子搭在傅決寒的掌心。
傅決寒苦笑:“對,他選擇了我......他為了我放棄了後半生的全部自由,我卻差點一把火把他燒死。”
戚寒受不了任何人和傅歌親密,即便是他的親生兒子,於是他用十年布下這個局,就是為了離間他們父子倆,卻沒想到用力過猛,差點把愛人害死。
傅歌對戚寒的劣根性了如指掌,所以他從不敢和兒子獨處,不敢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愛和喜歡。
他隻有在被折磨到幾近崩潰時才會悄悄走到兒童房的門口,看著自己舍棄所有換回來的兒子,朝迫害自己的魔鬼叫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