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麵,傅決寒會不會覺得我是個沒家教的兩麵派?
他那小腦袋裏一團漿糊,本來對著傅決寒就暈暈乎乎,想到這兒不由立刻急了,磕磕巴巴地開始解釋:“寒哥我不是故意的,是真沒時間了……”
他摳了摳手,試圖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給你燒的菜都是很小一碗,分給栗陽你就吃不飽了。”
“然後、然後我做好飯才發現家裏沒米了,嗯……好吧也不是沒了,其實是我燒焦好幾次,隻成功了這一小碗,就沒他的飯了。”
“我不是故意不給他做哇!”孟一從後麵一把抓住傅決寒的胳膊,腦袋擠到人麵前,扁著嘴特別窘迫:“我家今天晚飯都沒有米吃,出去現買的,因為這個阿姨還讓我寫了好長一份檢討呢,我差不點就遲到了……遲到就又要被你的小柵欄擋在外麵了……”
告狀似的語氣就像那種受了委屈還忍著不說的狗狗,隻滴溜溜地轉著眼睛,心虛又可憐地瞅著主人。
可等傅決寒垂眸看他時又飛快地移開視線,把話題再次扯上正軌,“那你別生我氣了好不好?這麼晚了你不餓嗎,一會兒菜都涼了……”
義正言辭的模樣仿佛剛才告狀的不是他。
傅決寒都快拿他沒辦法了,盯著他那軟趴趴的狗狗樣看了好久,眼神僵硬地從他扯的大開的胸脯移開。
“我敢生你的氣?我一句話都沒說你準備了十句八句等著我。”
說完撥開他的手轉過了身。
孟一眼睛瞪得老大,平白在這話裏聽出些打情罵俏的意▃
但是他不確定傅決寒會不會聽。
會施舍給他兩三秒,還是直接讓栗陽關掉呢?
孟一統統猜不到,也不敢猜。
“好了不想了。”他把思緒拉扯回來,戴上耳機,最後說:“如果他現在在聽,就讓他提前祝我生日快樂,如果他走開了,那……我就假裝他聽到了。”
話音落下,鏡頭驟然切換到了電腦桌上,畫麵裏隻有一隻透明的富士山酒杯,琥珀色的酒液裏臥著一顆小小的皮卡丘冰球。
傅決寒幾乎一眼就認出來,那是第一次帶孟一去酒吧時自己給他調的歌爾德蒙,裏麵放了一顆連夜趕製出來的皮卡丘冰球。
孟一喜歡到不舍得喝,一路捧著帶回家凍了起來,沒想到能完好地保存到現在。
栗陽清了清嗓子,把屏幕轉向他,然後一聲不吭地走了,傅決寒掐著掌心下樓,坐在椅子上。
與此同時,仿佛心有靈犀一般,孟一伴著自己做的音頻開始清唱,《千千闕歌》送給即將離別的人——
“徐徐回望,曾屬於彼此的晚上”
音頻裏響起的是他們在望江小巷的初遇,孟一收集了一段混著古斯特鳴笛的蟬叫。
“紅紅仍是你,贈我的心中豔陽”
萬寧海上的第二個日出,他跳海跳到脫水,癱在甲板上伴著近在咫尺的日出錄下的一截海浪。
“如流傻淚,祈望可體恤兼見諒”
南山車場,傅決寒帶著他衝下九米高台時,低沉的嗓音混著摩托車的聲浪宣告——我是你的騎士。
“明晨離別你,路也許孤單得漫長”
分手後的第三天,他躲在醫院的衛生間裏咯血。
…… ……
…… ……
從初遇起,傅決寒就給了他太多次的心動,孟一不知道如何愛人,卻最懂得浪漫。
他把心髒的每一次悸動都錄刻成聲音,像送給媽媽的U盤一樣小心地存放在音頻裏,三個月的點滴過往,他一分都不曾忘記。
分手後無數個難以入眠的夜晚,傅決寒都會打開孟一的直播,看著屏幕裏讀讀唱唱的小孩兒,幼稚又落寞地想,到底是對他來說多不重要的愛人,才會隨意到連一段專屬的哄睡音頻都沒有。
孟一為陶雅做了二十個G的助眠音頻,卻連為他哼唱一首歌的次數都少的可憐。
可直到今天傅決寒才知道,不是沒準備,是他沒來得及送出手。
直播間裏孟一已經唱到尾聲,他把音頻暫停,低頭抹了抹眼睛,鏡頭重新切換給主播,他淺笑著眯起眼,眷戀又不舍地望著鏡頭對麵那個已經屏住呼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