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陳道玄出來後,馬朝飛第一個迎上就問。
“大人,動不動刑?”
“動刑隻會逼死他,他還未到了死的時候,把他放下來,好生養著先,他不死,有些人的壓力就會很大……楊勇,你守在這裏,守株待兔。”
“是,少爺。”
留下了楊勇和他安排後的人,陳道玄領著晁秀芸、馬朝飛就離開了。
他有禦賜金牌在身,都無須再擬聖諭,那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但是要動某些人,肯定還是要皇帝首肯的,這一點肯定要擺在頭一位。
青天司這邊隻能動到劉振堂這一層,‘鎮撫使’羅柄忠動不了人家,很明顯皇帝忌憚什麼,不過也說了,外麵的‘五城都軍府’那位可以動一動。
陳道玄心忖,動‘五城都軍府’那位,應該是皇帝的試探吧?
羅氏兩個根子很深?
出來之後,陳道玄小聲問馬朝飛,“羅鎮撫使背後是……”
“回大人話,是羅太後。”
“……”
原來如此,難怪連皇帝都有所忌憚。
馬朝飛眼裏卻閃過一絲異色,怎麼?大人連這也不知道?
哎喲,大人你還真是個不諳大勢的紈絝啊。
一念及此,馬朝飛都縮了縮脖子,感情大人你是在蠻幹呀?未考慮更多?
他都後悔這麼快上了賊船,奈何這位爺手裏的禦賜金牌,不聽能咋辦?隨便扣個罪名斬了你,那豈不是更冤枉?
老馬心下暗自苦笑,隻能禱告滿天神佛護佑自己了。
“那劉振堂此時在哪?”
“大人,剛剛暗線傳回話,劉振堂已回了他家,”
“劉宅在哪個坊?守衛又如何?”
“在東市崇安坊,府上措約有三十多個精通武藝的護院家丁,”
“姓劉的自己身手如何?”
“大人,就兩個字,醃臢。”
馬朝飛眼裏閃過了極度的不屑,劉振堂不是劉惠妃的從兄,提刑案的提舉能輪到他坐?簡直是個笑話。
但話說回來,這些位置就是安置這些醃臢親係的。
此前劉惠妃是皇帝寵溺妃子之一,讓她從兄在‘青天司’任職就是信重。
可此時形勢已變,那劉惠妃都被送進了掖挺去,劉振堂又算什麼?
這就叫一榮俱榮、一辱俱辱。
“行動。”
月黑風高殺人夜,此正其時也。
晁秀芸帶著她二十個府兵,馬朝飛帶著十名第九房的獬衛,還有從東山大營借來的人,有一半此時跟著陳道玄,另一半跟著楊勇在第九房埋伏。
再加上已經埋伏在劉宅附近的高彥彬的第七房獬衛,就上百精銳了,對付劉振堂應該不存在問題。
而且劉振堂未必知道他這麼快就被針對。
搞不好此時正在為劉氏賭檔失蹤的帳冊文書之類頭痛惱怒,換了誰丟失了這麼重要的東西也可能進退失據,驚怒交集。
……
東城崇安坊,劉府。
已經是亥正時分,中堂正廳仍燈火通明。
鐵青著臉孔的劉振堂果然在發火,他來來回回在廳中踱步多次,滿臉都是驚疑不定之神色,他想不明白,是哪個要針對他?
居然偷走了賭檔的財冊諸物,還有不少來往書信,其中不無諱言手劄。
這要是落到某些人手裏,那老劉家可能要大禍臨頭呢。
下首兩個已經被罵的頭都抬不起的,正是坐鎮劉氏賭檔的主事,一個是劉振堂的庶弟,一個是他大舅哥,這種事肯定是任人惟親的,外人不敢信。
“查,徹查,明天還查不出來,你們都去跳河吧。”
“……”
大舅哥和劉庶弟腦袋垂的更低了幾分。
“滾滾滾,兩個狗攮的玩意兒,瞅著你們就心煩了……”
“……”
兩個醃臢半聲不敢坑,匆匆出了廳堂就走。
自有人送他們出府,劉振堂不予理會,他在座前坐下,端起水痛飲了番。
此時,屏風後轉出了劉妻。
“老爺,我哥哥平日裏也算精明,應該不是他的事吧?財冊等物不是你庶弟收管的嗎?”
劉姨肯定想把自己哥哥先摘出來,至於劉庶弟的死活她才不會去管。
“你哥也是個酒囊飯袋,還精明?非是沒人可用,我會用他?”劉振堂半點臉麵也不給夫人留,主要是今兒這事太過重要,真把他給氣壞了。
“左右不過是些帳冊,就惹得老爺你這般生氣?”
“你懂個屁,那些帳冊落在對頭手裏,我們劉家還好得了?”
“宮裏不是還你從妹惠妃嗎?你十天半月往裏頭送銀子去,她能不管老爺你這個從兄?在聖上麵前美言幾句,誰還能怎地了老爺?”
“……”
劉振堂漸漸冷靜下來,帳冊真尋不回來,還就隻能指望惠妃吹枕頭風了。
但宮裏傳出消息,皇帝近三個月來可來曾翻誰的牌子,枕頭風都沒得吹,倒是聽汪總管說,也就劉惠妃和張淑妃晌午裏能去見一見皇帝,聊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