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人薦劉三坤為第十三房都監官、馬朝飛領第九房都監官,本官甚為讚承,此二人近些日子跟隨陳大人沒少立功,眾皆共堵……”
原來陳道玄已經把薦書遞給了‘文吏案’。
不過,‘都監官’是正七品,文吏案這邊過了審核,有提舉簽字,還是要上報給青天司‘鎮撫使’做最後核準的。
如果‘鎮撫使’不簽押核準,一切就白費了。
到了正六品的‘提舉官’也是一樣的,非得‘鎮撫使’的親簽才能夠做數。
而‘青天司’最大的不同之處在於司內拔員擢升不需要獲得朝廷六部之一‘吏部’的簽核,本司就有任免大權,這是皇帝給的特權。
滿朝衙門除了‘青天司’就再無例外了。
所以,青天司怎麼折騰也是自己一畝三分地兒上的事,與別的衙門沒一丁點關聯。
這也是皇帝能直接把寧德長公主派到‘青天司’坐鎮的一個原因,不然肯定通不過朝臣那一大關,皇帝就能為所欲為?真當翰詹科道是擺設?上諭被封駁的也不是沒有。
本朝就是‘翰林院’擬旨、封駁;翰林學士甚至大學士都非常之清貴,入了翰林就等於入了中樞。
翰林大學士更是樞政院宰執之一的巨頭大佬。
然‘青天司’這個特出衙司就是當年‘高宗’時期的產物了,一直延續至今,曆三朝而不衰,也倍受滿朝之非議。
可以這麼說吧,‘禦史台’‘都察院’還有‘大理寺’甚至是‘刑部’的一些權限都被青天司給搶了去。
青天司隻在京中囂張,出了京城也就一般,地方官們都不懼它,畢竟在京外的‘青天司’沒皇帝給做主,吃了虧受了委屈沒人管,久而久之,京外的‘青天分司’名存實亡。
但在京城‘青天司’的確是恐怖的存在。
別看陳道玄年輕,他是聞玄音、知雅意,張東誠親自上門就放低了姿態,必有所求,隻不過人家沒明說,但提到了劉三坤和馬朝飛晉‘都監’一事。
那麼,陳道玄就明白了,張東誠怕是也有要薦為新都監的人選吧?這次大清洗,空出來的‘都監’位何止一個?
遠的不說,就袁泰安去位留下的第十七房都監官就空著。
於是,陳道玄順水推舟道:“第十七房都監還未有適合之人,不知東誠大人有無可薦之才?”
張東誠暗讚一聲,此子果然通曉為官之道啊。
他笑道:“陳大人這般問了,本官就舉賢不避親薦一個小從弟吧,名叫張東泰,實乃第六房都監官張東昱之胞弟,此子雖也年輕一些,但武藝著實過人,陳大人不信可問沛德。”
居然把話引到了高彥彬這邊,以他恩主的身份,高彥彬怎都要回報一番的。
果然,高彥彬一拱手對陳道玄道:“大人,張東泰此子可不得了,一杆丈八蛇矛使的出神入化,真有萬夫難敵之勇,卑職與之有過兩次交手切磋,大戰百合,未分勝負。”
呃?
能與高彥彬大戰百合?還沒分出勝負?
這樣的猛將可就真心不多了啊。
高彥彬表現出來的實力可是萬人敵的猛將,此子與他實力相若,豈非又一個萬人敵?
“善,提刑案整頓正缺賢能‘都監’與任,張大人薦此良將過來,本官先在這裏謝過……”
他居然起身拱手為禮一躬。
張東誠不想陳道玄會如此,忙起身相托,“不可不可,陳大人過了啊,你我份屬同僚同級,更得陛下倚重,張東誠何德何能受此一禮,使不得啊,使不得……”
兩個人一番推讓客套,這事就算定了下來,又喝了幾杯茶閑聊幾句,張東誠才起身告辭。
陳道玄忙喊秀芸拿包茶來,“東誠大人,這九葉草甚是罕見,得之不易,卻對身體大有益裨,閑時可沸水衝泡,飲之不僅解乏醒神,更清肺益脾,小小茶草,不成敬意,望納之。”
“喲,那太謝謝陳大人了,這茶,真心是好。”
送走了張東誠後,陳道玄與高彥彬繼續說話。
“沛德,我對東誠家勢了解不多,你分說一二?”
“是,大人……”
高彥彬就講了起來,原來張東誠一脈竟與‘陳國公’張宗益是遠支,遠祖是同宗,後來一支北上,一支南下,就變成了兩脈,到了京中又聚首,但以陳國公這支為貴,張東誠他們這支就成了‘遠支’族親。
“……陳國公一脈自視甚高,不大瞧得上張東誠,又因為年前陳國公三房一庶子惹了事被青天司拿問,當時有陳國公子嗣來尋東誠大人賣個人情,可那次禍事不小,東誠大人與羅柄忠又不甚對付,所以就……此後二張間無甚往來……”
哦……原來張東誠與陳國公張宗益還有族係淵源。
其實這不算什麼,親兄弟鬧翻臉的都不罕見,何他們隻是遠親,遠祖同宗,可估計早出了五服吧。
五服之內又如何?
碰上了醃臢事還不是各顧各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