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來哪一個鋒芒太甚者,可有好下場的?
諸女也知道這些事,聽了楊真的話皆有同感,一時間心都揪了起來。
她們摒著呼吸,靜待‘陳欽使’的說話。
卻聞陳道玄道:“總要有一個人肯逆風雪而行,男兒丈夫當有所為、有所不為,更不能缺了擔當,與醃臢們和光同塵、隨波逐流,我陳鴻吉做不到,”
“……”
楊真美眸中閃現光澤,就知道我外甥是條漢子,不是沒擔當的稀泥軟蛋,看來從小被我教育的不錯嘛。
祈仲林道:“鴻吉啊,大勢麵前,仍須慎行。”
“就是就是,外甥,你就聽你姨丈的吧,他把女兒都給你了,還能害你?畢竟你還年輕,早早就在站在風口浪尖上那般顯眼,卻非好事……”
楊真也不敢再拔撩這外甥了,真是小孩子雀雀,越拔拉你還越硬了你。
就見陳道玄起身踱了幾步,回過身看了眼祈仲林和楊真,肅容道:“時不待我,天賜良機我若都放過,那再想立穩根基都沒可能,借‘天’之勢,再沒機會了,風口浪尖又如何?我就是要站在這風口浪尖,握住那日月之旋轉。”
轟!
祈仲林感覺自己腦袋嗡的一聲,這個外甥……怕是沒救了啊,他心中苦笑。
而楊真被最後一句話擊碎了靈魂似的,渾身狠是抖了一下。
天呐,我家外甥……真有異誌啊。
握住日月之旋轉?
內堂,寧德、月茹、龐玨、秀芸、袁氏三鶯、豐娘子、劉瑩都懵了,忘了呼吸。
握住日月之旋轉,這是何等霸氣絕倫的一句說話?
寧德狠狠一挾腿,感覺自己在一瞬間好象……尿了一股……狗頭,你要篡位啊?
但那種從骨髓中滲透出來的酥麻還一波波如電流似的朝四肢百骸奔湧著,難言的舒暢滋味叫她想要呻吟出聲,可這實在不是……出聲兒的地方。
“姨丈、小姨母,孟州的所行所為,已經夠砍我十顆腦袋的了,退一步就是萬丈深淵,我無路可退,但進一步,極可能是海闊天空,所以,無需驚虎京中朝堂對孟州的看法,他們也隻能看看了,政令不出京師都多年了,又不是眼下才開始的,那滿堂諸公更是政令難施的大功臣啊,就是不知他們的逍遙日子還能過多久?什麼朝堂旨意若真到了孟州,直接燒了便是,一句話,孟州不奉矯詔,朝廷奈孟州何?”
嘶,祈仲林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話是外甥說給自己聽的,便是從今日起,朝廷誇孟州的都是正詔,對孟州的指摘和訓斥,又或調令等等皆為‘矯詔’。
“外甥,皇帝真要下詔調你回京呢?”
“嗬嗬,”
陳道玄又笑了,“唐王一日還在,皇帝就絕不會下詔讓我回京,若有些詔,必然是矯詔無疑,世道不靖,刁民甚眾,皆想謀害本使,一個個都不知是不是狗粑粑吃多了,本使是那般好害的?外甥昔日‘淨街虎’的綽號也不是唬人的,我不去害他們,就該燒香敬供了,或蹲在茅坑裏去偷笑才對,今更非昔比,孟州軍上萬虎賁又豈是擺設?”
這個,還真是。
假以時日,孟州軍對上京師四大的營盤的‘禁軍’亦不遑多讓,甚至能戰而勝之。
不說兵甲之利,隻是陳道玄自己撰寫的新式統訓法就是最大的保障,那是數幹年文明精粹的沉澱和積累,真以為是泥豬土狗嗎?
半年,陳道玄隻需要半年時間,就能把孟州軍把成大楚最強之軍。
花了一大堆銀子,沒日沒夜的苦訓勤練,那功夫可不是白費的,正所謂精誠所致,金石為開,何況天助我也,又蹦出個天坑隕石礦的意外之喜,真是要笑死個人了。
什麼刀刀劍劍的,少造點就好了,作用並不大呢,真正的戰陣凶刃是陌刀,重騎的馬槊還要牛些,刀刃就長達驚人的四尺,馬槊鋒刃才三尺長。
尤其陳道玄這次告訴了陸鎮,先鑄刃模,淬火成鋼水之後直接灌模,整刀要一體龍骨,不用任何鬼魂接朔杆之類的,全鋼製的,陸鎮都嚇了一跳,他說那樣的話一柄陌刃的重量可能重達60斤以上,能使動的就不多了啊。
‘使不動六十斤大刀的不配稱精銳。’
這是陳欽使的回答,這時代悍猛之士比比皆是,經常鍛練,揮動六十來斤的大刀也不在話下,一個個都窮苦人,打小就是苦力出身,隻要給他們吃飽飯有的是力氣。
何況陌生重騎也不會特別多,次再打造馬槊輕騎,這就是曆史的進步,實際上馬槊就是重騎的標準裝備,六十斤的陌刀那就是超重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