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陳道玄卻繼續道:“皇帝他心懸的是一家一姓之皇權之傳承,而老百姓是否吃得飽飯關他半個銅板的事?本使算是看透了,這些坐江山的,就是在喝平民老百姓的血,但最終也是自取滅亡,由古至今沒能撐過三百年的王朝,每至民不聊生時,必然烽煙四起,殺的血流成河,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最終仍是改朝換代,三百年一個輪回,哪個王朝又躲過去了?大楚,這才一百來年,就成了如今這麼個爛攤子,再不求變也是必然亡國的下場,本使試挽狂瀾於即倒,試扶大廈於將傾,立精圖治,就從孟州開始,從腳下的潯州開始,爾等敢追隨否?”
“誓死追隨大人,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張東泰第一個表態,啪,直接敬‘孟州軍禮’。
啪,啪!
裴域、陸溫、劉應、李信諸將一起轟應敬禮,“誓死追隨大人。”
樊氏鈞熊、鈞虎、鈞豹也大吼,“誓死追隨大人。”
他們都學著敬‘孟州軍禮’。
樊朝英、陸麟二女也嬌聲表態,“誓死追隨大人。”
她們也敬孟州軍禮。
陸士、陸麒也聽了這番話被激活了滿腔的熱血,一齊道:“誓死追隨大人。”
就是內堂中驚的快尿褲子的龐四爺嚇的直哆嗦,心說,完球了,姓陳的腦生反骨,這是要孟州自立怎麼著?可憐我閨女……跟了個‘反賊’?
這可怎麼辦啊?
他急的直搓手,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
“父親,”
“啊……閨女,咋的啦?”
“父親,稍安勿躁,在潯州也好,日後去了孟州也罷,還望父親守著本份,莫胡亂講話,莫瞎操別人的心,祖父讓你和母親來尋我,其實就是下了一注在他身上,父親若是琢磨不透此節,便枉費了祖父的算計,”
龐玨心裏跟明鏡兒似的,觀父親那著急樣兒,怕是要把陳道玄在潯州這番話給京師送個信兒?你親爹都給他身上押一寶,押的就是你四房全家性命,你還折騰個啥呀?
可這個笨爹沒琢磨明白呢。
“老爺,聽玨兒的吧。”龐夫人不由勸了一句。
龐乃權做慣爹了,能聽‘女兒’的?這什麼破世道?牛都成趕車的了?反天了啊?
“你們兩個婦道人家,知道個啥呀?跟著……”到底是怕了,四爺後麵的話硬生生又咽了回去,外麵這幫子人有個怕死的嗎?
“來呀。”
龐玨臉色一沉,慍聲喊人了。
“喏,請玨小姐吩咐。”
兩個獬衛毫無征兆就冒了出來。
嚇的龐乃權一哆嗦,他驚疑不定的瞅著女兒,喂,我是你親爹啊。
龐玨也不看這個蠢爹,吩咐一聲,“帶我爹爹下去歇息吧,好生照料著,甭短了吃的用的……”
呃,這是要監禁你親爹啊,喂,閨女,你長能耐了啊?
“喏。”
倆獬衛自己聽得懂的玨小姐的意思。
他們過去把龐四爺左右一挾,就從後門給帶下去‘歇息’了。
龐夫人都苦笑了,“兒啊,這般……是有不妥?畢竟,他是你親爹啊。”
“娘親,我若不如此,爹爹腦袋怕都保不住了,他在外間說的什麼話?能容爹爹傳出聲兒去?橫豎吃喝不愁,養在宅子裏頭也省心,出去了也做不了大事,隻會惹得一身麻煩,何苦來哉?娘親,你回頭勸勸我爹便是……”
“啊,娘明白了。”
龐夫人心下一歎,到底是公公親自教出來的龐家女,果然有祖傳之風,手段頗辣,便是對自己親爹也能下了得手,我女兒……長成了啊。
真不知是要心慰,還是要怎麼得了?
外間前庭,肉香又飄起來,都不知要吃到何時呢,這些人真能折騰啊。
……
次日,潯州風起。
整個潯州府衙上下官員,一體拿辦,滿城的抄家,官吏有一個算一個,全抄,統統查看家產,‘青天司’最拿手的就是辦這個事。
但是老百姓不驚不慌,反而滿城的放爆竹鞭炮,喜慶的好象又過了一次年。
潯州大族豪門林氏一家也是嚇壞了,聽說陸桓一門被屠的血流成河,活的都在州衙大牢裏,估計也都活不成的,而林族與陸氏齊名,又是姻親,這遭也要慘了吧?
不過,直到日沉西山,一日過去,‘青天司’始終沒有碰林族。
陳道玄懶得審潯州任何一個大小官吏,上至刺史、下至小吏,見都不見,隻待家產清單拉出來直接定刑。
夜裏,清單出來,潯州刺史府,搜刮出700萬銀,連其它財貨近千萬。
陳道玄簽了三個字的鈞令在這張清單上,觸目驚心,‘斬立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