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古滄官道上,一支千餘騎軍在前,五千步軍在後,正趕往東麵的滄州。
古州去滄州,必經‘雲龍山’和‘句縣’之間的唯一古滄官道。
由於雲龍山和句縣之變都被嚴密封控,消息都未傳出,唐州那邊自顧不暇,更無消息傳出,即使有,也不可能很快傳到古州甚至京城。
陳國公更於昨日就定了下出兵‘滄州’援一援‘唐王’的策略,哪怕潯州有調動兵馬威脅‘古州’的意思,古州也沒放在心上。
大楚稱‘州’的都有高大城牆可倚,攻城器械不利,兵不夠多,根本就不用擔心什麼,讓他們攻一個月也未必攻的得來,何況潯州又無征戰沙場之兵,更無攻城利器。
就是怕他們劫殺援兵,是以其次援軍有一千騎軍。
騎軍的威脅力太大,一千騎軍殺三千步軍跟玩似的,有騎軍的一方在心理上就有大優勢,自認為已立於不敗之地。
共六千援軍,已經都到了滄州,夜色剛降,他們都看到滄州城牆上的大楚軍旗了,更不擔心什麼劫殺之類。
然而,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了意外。
滄州西門突然大開,殺出足足有上千騎兵,後麵是上千刀盾手、槍兵、弓弩兵。
呃,這是……幾個意思?
援軍領兵大將是河東軍一兵馬指揮使,複姓呼延,單名一個盛字。
河東呼延氏可是大大有名的,早年呼延氏之女下嫁英姿勃發的陳國公張宗益,如今已經是陳國公府上的‘老夫人’。
河東呼延家就是陳國公的‘娘家’,這也是他能調動‘河東軍’的最大倚仗,概因呼延氏在河東軍中的影響力是最大的。
雙槍呼延盛是呼延氏正當壯年的‘三英’之一,兩杆槍在手,有萬夫不擋之勇,一千精騎也是他呼延軍的精銳,河東軍有上萬精騎,有一半都掌握在呼延氏手中的。
此來支援‘滄州’,呼延盛是十足的信心,他根本未將潯州軍放在眼中,什麼陳欽使,乳臭未幹的囂張小兒一個,給他提鞋也不配。
然而兵臨滄州城下之際,就要與滄州唐王軍彙合,卻看不明白滄州軍衝出城來要戰是幾個意思?
就在呼延盛驚疑時,突然感覺大地一陣顫抖,滄州之邊的地平線上冒出了一片騎軍,當先的二百多騎銀鎧重甲,哪怕在夜色仍觸目驚心。
‘龍禁衛’?
後麵烏泱泱一大片,至少都有兩千騎軍。
呼延盛不由大駭。
與此同時,滄州之南又一伏兵出現,這是以楊家百餘衛和五百獬衛騎軍,薛舉的兩千人馬。
“速撤,中計了。”
呼延盛當機立斷,拔轉馬頭就下令。
前軍變後馬,後軍變前軍,立即向來路撤退。
但後麵步軍還未變換完成,正亂做一團時,古滄官道上湧出了以潯州衛為首的最後一支伏兵,陸士、陸麒、樊朝英、陸麟、樊鈞熊、樊鈞虎等,率三千潯州軍出現,還有雲龍山四薛統率的雲龍山嘍囉兵兩千。
五千人,架槍拒馬,刀盾為輔,弓弩在後,直接就是一通撲天蓋天的箭雨。
而前左右三方湧過去的計四千多騎軍,也直接將呼延盛的先頭騎軍和一部分步兵割裂。
一時間喊殺之聲震天動地,漫山遍野,燈油火把將滄州西染成赤紅色,便聞慘嗥之聲此起彼伏,讚不絕耳。
簡直就是包餃子大戰,戰事初啟,古州援軍就潰不成軍。
呼延盛一看完了,便是項生三首、肩生六臂也不可能挽回此敗勢。
跑吧。
回馬狂奔了一陣,到了後軍這邊,張目一看,差點沒一頭栽下馬,古滄官道已經被堵的水泄不通,怕是連一蒼蠅也飛不過去。
兩輪箭雨之後,古州援軍就損傷數百,在對麵掩殺過來前,好多援軍直接就地棄械跪降了都。
這仗,還怎麼打?
呼延盛再回頭一看身邊,一千騎軍早被分割的七七八八,沒死的都降了,隻聞殺聲震耳,隻見己軍敗亡,一點生機都看不到。
身邊也就剩下了十數騎死忠也還跟著。
完了,全完了。
呼延盛心如死灰之際,亦激發出拚死一戰的決心堅誌。
“隻有戰死的呼延氏,沒有投降的呼延人,隨我殺。”
“殺!”
十餘騎死忠一起吼出一個悲壯的殺字,隨主將衝鋒。
“來將通名受死,樊朝英在此。”
迎麵衝來十數騎,為首一女將,英姿颯颯,手擒一杆161斤重的繡蓉卷鼻刀,全長一丈八,刀鋒在月光下折射出耀眼寒光,胯下騎一匹赤焰火炭駒,周身覆於銀甲之下,螓首上戴著鳳翅紫金盔。
她單臂抬刀,指著呼延盛嬌叱。
呼延盛一凜,以他精灼的目光能看出此女不凡,無論是刀還是馬,皆是萬裏無一的極品珍寶。
“吾乃河東軍‘瀧州’兵馬指揮使呼延盛是也。”
“看刀!”
樊朝英沒更多廢話,馬到,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