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兄長請稍安勿躁,”曹仁附和道:“他們根本不可能堅持太久,子脩很快就會前來給兄長認錯的。”
“我不是想讓他認錯,我隻是讓他做事腳踏實地,莫要空談。”
曹操一邊說著,一邊批閱公文。
大漢行政體製乃是郡國並行製,一個郡守跟一個封國也差不多。
更何況現在跟朝廷已經失去聯係,各地的郡守實際上已經都成諸侯了。
正在兄弟閑聊的時候,陳宮邁步走了進來。
“公台來了?”曹操招招手道:“坐!”
見陳宮臉色不太好看,曹操道:“可是征糧不太順利?”
陳宮坐在旁邊的矮桌前,端起桌上的涼茶一飲而盡,這才開口道:“的確是不順,這東邊範縣、頓丘等剛剛遭遇黑山賊劫掠,百姓十不餘一,豪紳盡數被殺,糧食已經蕩然無存。
那西邊諸縣百姓或者大量逃離,或者將戶籍隱匿於豪紳門下,想讓那些豪紳出糧,難呐!
再說這幾年年景也的確不好,接連遭遇蝗災旱災,糧食欠收也是事實。”
曹操聞言歎了口氣,“我新來東郡,對豪紳未有施恩,征糧難也是預料之中之事。
可是再難也得征,我這手下新募軍兵總得要吃飯。”
其實大漢朝廷到現在土地兼並已經極其嚴重,大片的土地與人口控製在豪族手中。
朝廷可用於收稅的土地和服勞役的百姓越來越少,所以越來越難以支撐。
而百姓在豪族的壓榨下日子越過越艱難,所以才爆發了黃巾、黑山、白波等大大小小的起義。
曹操也麵臨著同樣的問題,放眼望去,整個東郡的土地和百姓全由豪紳控製,他根本征不上來糧草。
包括眼前的陳宮,其實也是豪紳的一員。
陳宮見曹操臉色不善,心中打了個突兒,連忙道:“主公,其實不止我東郡,整個兗州都極度缺糧。
可是,據說荊州這幾年風調雨順,糧食豐收。
主公何不派人向那劉景升借糧?”
“他劉景生也不是開善堂的,我與他相交並不深厚,如何肯借我?再說,不想到募糧之法,僅靠借糧度日,能支撐多久?”
曹操神色凝重的搖了搖頭,又想到兒子竟然拿上萬石糧去救濟一眾婦孺,不由心裏更是滴血。
陳宮道:“自高祖皇帝以來,數次下詔獎勵農桑,如今糧食緊缺,想要耕種已經來不及,主公何不下令,鼓勵婦人多多紡紗織布。
到時用所織布匹向劉景生買糧,主公也可征稅,這乃是長久之計。”
“那倒也是,”曹操點了點頭道:“此事依然由公台負責,鼓勵婦人織布換糧。”
曹仁趁機在旁邊道:“兄長,子脩那裏有數萬婦人,是否可以也讓她們織布?”
“不用,”曹操道:“我鼓勵治下婦人織布,乃是讓她們農閑時節貼補家用。
可是一個婦人若完全靠織布,連自己都養不活,所以不劃算。
且讓她們自生自滅去吧。
我還等著子脩灰頭土臉的回來給我道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