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這個新任東郡太守當的並不容易。
當今天下大部分土地都被當地豪族兼並,作為一個空降的地方官,在本地毫無根基,很難跟勢力龐大的地方豪族對抗。
當然,他可以走劉表、劉焉、劉虞的路子,直接跟本地豪族妥協,成為地方勢力的代言人,那樣能得到本土勢力支持,位子也就能坐穩了。
可曹操不是“劉氏三牧”,以他‘寧教我負天下人’的性子,也不會允許背後有人操控他。
所以也就注定了他所率領的曹氏集團,與本土豪族是敵對的。
現在如此,將來也是如此。
而他暫時也沒有實力跟本土勢力翻臉,所以隻能將目光盯向那有限的自耕農。
在糧食產出不可能有大的改變的情況下,讓自耕農多織布來做貼補。
經過這幾十天的不懈努力,效果十分顯著。
東武陽太守府的院落裏,堆滿了征集上來的布匹。
陳宮已經派人清點過,有三萬一千二百匹。
官府按照抽稅百分之十,可獲得三千匹左右。
而一匹布的價錢能換三石糧,正好能養活一個軍兵。
也就是說,曹操經過這般轟轟烈烈的獎勵桑織運動,能滿足三千人馬一個月的口糧。
可曹操手下有五千軍兵。
而且通過這種搞運動來獲得布匹顯然不能長久,隻能解燃眉之急,不可能持續發展。
所以曹操心情很沉重。
這時曹仁來報,曹昂也想以布換糧,曹操聞言當即便發作了。
這時候了,兒子還來搗亂,處處跟他唱反調。
他坐在桌案後麵,皺著眉頭怒道:“我東郡如今還有六萬餘萬戶,近三十萬人口,大搞了一個多月,尚且隻能織就這點布匹。
他帶領幾萬老弱病殘,能織幾匹布出來?
簡直是胡鬧!”
這時曹仁卻神色有些古怪,小聲道:“兄長,先不要早下論斷,子脩要托兄長用五萬匹布換糧。”
“噗——”
曹操一口茶水噴了出來,瞪大眼睛道:“多少?五萬匹?他在吹牛吧。”
曹仁搖頭道:“子脩沒有吹牛,他已經派文烈率人運過來了,我開始也不信,於是前去清點過,五萬匹,隻多不少。”
“你確定沒有數錯?”曹操驚奇道:“最近你的眼疾是不是又……”
“哎呀,兄長,這種事我怎麼會搞錯,再說布匹已經運到,就存在庫房裏,你可以自己去看啊。”
“嗯……”雖然曹仁這麼信誓旦旦,但曹操依然不信。
這事兒太玄幻了。
他三十萬人口,在他高壓之下還有青壯從旁輔助,隻是織了三萬匹布。
可是兒子帶領六萬快要餓死的老弱病殘,同樣的時間,竟然織了五萬匹布。
這話說出來誰能相信?
他讓曹仁帶著來到庫房。
庫吏打開房門,曹操整個人如遭重錘,氣息劇烈起伏,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隻見裏麵堆的滿滿當當全是布匹。
他進去隨手抽出幾匹檢查,隻見布麵紋絡密實,而且透著絲麻的原味,顯然是新織就的。
他又從庫吏賬簿上清清楚楚的看到,“入賬布匹五萬零一百二十匹”的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