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裏是偽造?”郭嘉直接把聖旨塞到荀悅手裏,“你自己看,難道這能是假的?”
荀悅把聖旨接到手裏,展開一看,隻見是一份征辟他入朝的文書,底下蓋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的寶印。
他把聖旨翻過來覆過去的看,卻也看不出來真假。
當初他在靈帝時期便入朝為官,隻不過那時官職比較小,根本接觸不到聖旨。
後來黨錮之禍,他被宦官迫害,便回鄉隱居,一直到現在。
“這……”荀悅看了看郭嘉,不解的道:“你從哪裏弄來這份聖旨?
我雖見識淺薄,但也知道那傳國玉璽當年在王莽篡位時被摔缺一角,後來雖用黃金補上,但所蓋之印,依然會有瑕疵。
可是你這所謂聖旨所蓋之印,完美無瑕,哪像摔過的樣子?”
“你竟然還不相信?”郭嘉氣的苦笑不得道:“如今天子已率文武公卿遷都許縣,你自己去看便是。
至於你所說寶印之事,當初董卓裹挾天子西遷,慌亂之中傳國玉璽遺落於皇宮之內,後來據說為孫堅所得,又被孫堅之子孫策獻於袁術。
如今這方玉璽的確不是此前之傳國至寶,可陛下與滿朝公卿都是真的。
穎陰離許縣如此之近,你去一看便知,難道我郭嘉還能睜眼說瞎話不成?”
荀悅聞言不由吸了一口涼氣,怔然看著郭嘉,顫聲道:“難道……天子真的來了許縣?
這真的是天子征辟老夫之旨?”
他眼眶中逐漸彙聚出晶瑩的淚花,說話的聲音顫抖,連拿著聖旨的雙手都微微抖動。
郭嘉正色道:“天子定都許縣,正在征辟天下士人入朝輔政,仲豫先生德高望重,所以這是第一份聖旨,由在下快馬加鞭送來。
還請先生趕緊啟程,莫要讓陛下久等。”
“哎呀呀,罪過罪過,”荀悅激動在屋子裏來回走了兩步,一時間有些慌亂,都不知道要幹什麼。
皇帝到達許縣,給他下旨征辟,這簡直令他受寵若驚。
他把手中竹簡往桌上一扔,急匆匆的道:“老夫這就前去麵聖,嗯,老夫是否先沐浴焚香,或者先換件衣服……”
郭嘉看他慌亂的樣子有些好笑,這老夫子剛才還信誓旦旦的絕不出山,可是一轉眼卻又慌亂至此,看來天子來到許縣之後,曹氏真的再也不缺人才了。
他微笑道:“先生不用著急,您現在本就一介布衣,素麵朝見天子即可,哪還能沐浴焚香,讓天子等候?”
“說的也是,”荀悅趕忙簡單收拾了一下,立即跟隨郭嘉去往許縣。
……
曹昂在許縣郊外終於等來了大父曹嵩的隊伍,有上千軍兵護衛,中間是一輛豪車的馬車。
曹嵩的性情跟曹操完全不同,其人胸無大誌,很會享受,也很會搞錢,手中積累的財富幾輩子也花不完。
見到曹昂在此迎候,那隊伍立即停住了。
曹昂欣喜的迎上前去道:“大父!”
車簾掀開,曹嵩從車廂裏探出身來,笑得不見眼睛道:“乖大孫,來來來,快讓大父看看。
這麼長時間沒見,可是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沒少吃苦吧。”
說著,便拉起曹昂的手不鬆開。
“多謝大父掛懷,”曹昂看著眼前老人幾乎已經全白的頭發,眼眶微微濕潤了。
他從小是由大父一手撫養長大,所以跟大父感情極深。
而且他也知道,應是隔輩親的緣故,大父對他的感情,比對他父親還深厚。
這時候曹嵩看著曹昂腰間係這青色綬帶與銀質印章,他詫異道:“乖孫兒怎麼係上這種綬帶?
聽說你率軍西迎天子,天子到底封了你什麼官?”
在大漢王朝,印章的質地,綬帶的顏色與長度,都是有嚴格規製的。
青綬銀印,那是兩千石官員的標配。
曹昂挺直胸脯笑道:“陛下封我做潁川太守,安西將軍,還有陽裏亭侯,假節鉞。”
“啥玩意兒?”
曹嵩眼珠子差點兒瞪了出來,怔怔的看了曹昂半天,喃喃自語道:“未及冠之年,便已做到一郡太守,封列侯,還是安西將軍假節鉞,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