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逸拍著大腿,氣急敗壞的道:“這都是誰造的孽啊?
我好端端的女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竟然被人造謠。
薑兒,為父已經派人去把那門親事退了。
等這件風波過去,咱再找個好人家。
我女兒長得這般好看,難道還愁嫁不到如意郎君?”
這時候甄宓卻在旁邊小聲嘀咕道:“天底下又有誰能比得上曹郎君呢?”
這話雖然聲音小,但是在場卻又不少人聽見了,甄薑又小聲嚶嚶哭泣了起來。
甄逸氣的脫下鞋子,衝著小女兒怒道:“讓你多嘴,看我不打死你。”
甄宓卻是一點也不怕父親,做了個可愛的鬼臉吐了吐舌頭,邊跑邊嚷嚷道:“清者自清,父親就不該退這門婚事。
這樣曹家也覺得難堪,阿姐更無法洗刷清白了。”
“混賬東西,你懂什麼?”
甄逸沒想到小女兒竟敢跟自己頂嘴,當即提著鞋子追了過去。
甄宓卻是嚇得一溜煙跑到了花園裏的假山後麵,探頭探腦的向外麵看。
正在這時,突然有侍從匆匆跑了過來,對甄逸急道:“家主,門外有個叫張範的,要見家主。”
“不見,”甄逸沒好氣的擺了擺手道:“這是什麼時候了,哪還見客?”
“可是……”侍從沉吟了一下道:“那人說,他出自河內張氏,字公儀,乃是封天子之命前來,調查家主對曹公子退婚之事。”
“什麼?”
甄逸聽到這話,如聞晴天霹靂一般,愣在當場,久久沒有說出話來。
一開始他還沒意識到那張範到底是哪位。
可聽到侍從詳細說明對方出處,他才想起來,那張範當真來頭不小,乃是漢初三傑之一的留侯張良之後。
那張氏家族世代公卿,到了近代依然顯赫無比。
那張範的祖父張歆做過司徒,張範的父親張延做過太尉,是妥妥的名門之後。
當然,這些也不算什麼,關鍵是那張範竟是奉天子之命而來,僅僅是為了調查退婚之事,這的確顛覆了甄逸固有的認知。
難道……他這點小事,連天子都知道了?
“快帶我去見,”甄逸穿上手中的鞋子,急匆匆的走了兩步,回身叮囑張氏道:“好生看著薑兒,莫要再出亂子。”
隨即他又指了指假山後麵探頭探腦的小女兒厲聲道:“回來再收拾你。”
說著便帶領仆從小跑著來到府門前。
自從甄家出事之後,甄府變得非常熱鬧,門前總有無聊之人守在那裏指指點點。
此時門前停著一輛馬車,周邊有十數個軍兵拱衛著一個中年人。
那人四十歲的年紀,麵皮白淨,長身玉立,左手倒背身後,右手捋著頜下修剪整齊的胡須,顯得悠然自得,閑適安逸。
“敢問閣下可是公儀先生?”甄逸客氣的拱手道,“在下甄逸,這廂有禮。”
張範轉身打量了一下甄逸,和氣的笑道:“原來是大隱兄,在下正是張範,冒昧來訪,還請見諒。”
“公儀先生大駕光臨,未曾遠迎,是在下之過也,”甄逸伸手道:“快裏麵請。”
“請,”張範搖擺著衣袖大踏步進到甄氏府邸,世家子的風範被他拿捏的十足。
到了廳堂,雙方分賓主落座,有侍從奉上茶水。
甄逸開口道:“方才聽下人說,公儀先生是奉天子之命而來?”
“大隱兄不信是麼?”張範端起茶碗,閑逸的吹了吹茶沫,淺飲一口微笑道:“要不,我把陛下手諭拿給大隱兄看看?”
“那倒不用,”甄逸連忙擺了擺手道:“我隻是好奇,我甄氏何德何能,竟勞天子憂心。”
張範輕出一口氣道:“陛下乃大漢天子,的確不應著眼於這等小事。
可是此事牽涉到曹公子,那便不是小事了。”
“此言怎講?”
“此前那曹公子一路保護天子東遷,想必大隱兄有所耳聞吧?”
“確實聽說過,據說還被封為安西將軍,陽裏亭侯,假節鉞。”
甄逸一邊說著,心中一邊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