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曹昂不悅道:“我本以為你許縣令是盡職盡責之人,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這種事為何不直接去賭坊查問,反而要信道聽途說之語。”
“這……”滿寵臉上露出尷尬之色,囁喏道:“下官派人去查了……
可是大公子有所不知,那宋氏賭坊下官得罪不起。
下官派去的衙役全被他們給趕出來了。”
“這是誰家的產業,竟如此放肆?”曹昂皺了皺眉。
滿寵道:“那宋氏賭坊東家,乃是子廉將軍的門客,所以那賭坊,其實是子廉將軍的。”
曹昂深吸了一口氣,他從小就知道,曹洪善於做生意,也是諸位長輩中最有錢的,沒想到這剛剛搬來許都不久,他連賭坊都開起來了。
“此事幹係重大,立即派人包圍賭坊,任何人都不準放過,”曹昂命令道。
如果王旦的失蹤,跟賭債有關係,那麼賭坊便有重大嫌疑。
從這方麵順藤摸瓜,就能找到真正想要謀害他之人。
聽了曹昂這命令,滿寵微微一愣。
夏侯惇當即沉著臉道:“怎麼,難道你懼怕子廉,就不怕大公子麼?
再說,有大公子給你撐腰,你又有什麼可怕的?”
“諾!”滿寵硬著頭皮答應。
……
曹氏內宅,曹嵩躺在床榻上,臉色蠟黃,額頭敷著一塊濕布,有氣無力的拍著榻沿對床榻前麵的曹操道:“那卞家人還活著麼?”
曹操猶豫了片刻,答道:“是。”
曹嵩語調驟然升高,“為什麼還不殺?
如今事實擺在眼前,難道你還想包庇那卞氏不成?
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咳咳……”
曹嵩說著開始劇烈咳嗽了起來。
他歲數本來已經不小,體質比較弱,又聽到寶貝大孫差點被人襲殺,而兒子卻遲遲不肯處置凶手,當即氣的一病不起了。
“兒子不敢,”曹操連忙上前伸手給父親順氣。
曹嵩一把把曹操的手打開,怒道:“別碰我,用不著你在這裏假惺惺。
十幾年前你為了那卞氏,能把我差點氣死。
如今又是為了那卞氏,你就徹底把我氣死算了。”
“父親這是說的哪裏話,”曹操急道:“兒這就派人前去動手便是。”
隨即曹操回身命令道:“傳令,動手吧!”
固然曹操也知道這案件疑點甚多,卞秉或許是清白的,但老父親如此相逼,他也沒必要為了一個卞秉而惹父親生氣。
真要是老父親有所閃失,他氣死父親的惡名傳出去,那必會令天下人嗤笑。
……
卞府之中,軍兵把所有卞家人,共計四五十口,全都圍在廳堂裏。
同時在房子外麵堆滿了薪柴。
一會兒點燃柴火之後,全家人就都被燒死在這屋裏了。
此時卞家所有人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有的麵色麻木,雙股戰戰。
有的哭喊著對軍兵喊冤枉,但是也無濟於事。
若是有人強行往外闖,便當即被殺死。
已經有兩個青年仆從想要衝出去,被軍兵殺死在麵前。
此時郭瀾也抱著孩兒混雜在人群之中,小阿征又餓又怕,在她懷裏哭的很傷心。
這時候有個統兵都尉手中拿著一支火把,冷笑著上前道:“時辰已到,爾等就安心上路吧。”
說著就要去點那薪柴。
“等等,”郭瀾再也顧不得其他,抱著孩兒衝了出來。
立即有軍兵手持明晃晃的長槍攔住她,厲聲嗬斥道:“回去,還能留個全屍。”
郭瀾著急的將小阿征舉起來大聲道:“這孩兒是曹氏血脈,你們不能殺。”
“什麼?”那軍兵聽了微微一怔,回頭看了看統兵都尉。
那都尉四十來歲的年紀,長得五大三粗,問道:“你說這是曹氏哪一門的血脈?”
“此乃你們大公子的骨血,”郭瀾咬了咬牙。
她自己倒是不怕死,但是她卻不能眼睜睜看著兒子被殺。
在孩兒的生命麵前,她什麼都不顧了。
聽了郭瀾的話,那都尉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簡直一派胡言,我們大公子還未曾大婚,哪來的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