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宗政有四子,三子戰死在曆次棗陽保衛戰中,如今獨剩孟珙一子和一女孟可鈺,孟珙現位居統領,領右軍精銳第一將,駐紮在棗陽軍最東部。
他的官職都是靠著曆次戰鬥中軍功累積而成,一點祖蔭都沒承襲。從十幾歲就隨父從軍,一直又在他父親的壓製之下,能在二十五歲獲得這樣的軍功也已屬不易。
孟宗政的固執,秉性火爆,以及不圓滑,這在棗陽是家喻戶曉的。處世剛正不阿,公私分明,但他也繼承了嶽飛的風格,對孟珙的功勞,多以壓製。
孟珙雖心有不滿,卻從未說過。孟宗政在棗陽執掌軍政數年,孟珙也從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雖他特護犢子,但好在他的那些下屬,也都明事理,知變通,並未給他惹過什麼簍子。
今趙武毆打他親兵一事,卻著實讓他憤怒不已。不過,這其中更是要怪那幾個被打的軍士,他們為了不被挨軍棍,特意編造了一些借口。把趙武的義舉,說做是挑釁,這才有趙武在軍營被拿一事。
趙武被拿回軍營,孟珙也懶得過問,隻安排了句“不要傷了性命,教訓一下,放回去。”爾後就出營去右軍統製大營去了。
樂正一路疾馳趕到第一將駐地,卻沒能找到孟珙本人,想深入軍營找出趙武,可軍營之地豈是街道市集,就這樣他被攔在了軍營外麵,不得入內。
孟珙治軍以嚴為要,就算是帶有知軍令牌又如何,他們是兵,隻認從軍令,除非樂正拿出都統製的軍令。見軟硬兼施都不湊效,樂正再無他法,隻有呆坐於軍營外,等候曹旭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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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不是挺能打嗎?嘿嘿,打呀。”
在中軍大營東北角一座營房內,除了一道門外,就再無透氣的地方,閃爍的火把,將陰森的房間照的通亮。
在右側牆壁上懸掛著不少鐵製物件,有鐵鉤、鎖鏈、鐵尺、皮鞭等密密麻麻懸掛一排。在不遠處還有一個用三角木架架起的鐵鍋,鍋中燃著紅紅的木炭,不時還會發出劈啪的聲音,偶爾還會有塊火星跳出火盆,落撒於地。
昨天被打的那幾名軍士,不過此刻卻都多多少少裹上一絲白布。此刻四人正坐在一張案幾前,完全不顧傷勢,還端著碗酒,邊喝邊瞅著麵前用三根木棍搭建的木樁,木樁上趙武雙手被分別綁縛兩個方向,垂首搭麵,對他們的嗬斥絲毫沒有回應。
“這還沒開打,就嚇昏了?”刀疤臉的軍士指著木樁上的趙武大笑不止:“昨個還挺威風,原來都是裝的啊。”
“估計是路上顛的,去用水潑醒。”還是那個最年長的發話道。
“噯。”好像那個刀疤臉很樂於此道,快步跑去提來一捅涼水,對著趙武就是一潑。
雖說九月天還不是很冷,但那水潑在身上,還是會泛出冷意來的。在涼水的澆灌下,趙武猛抖幾下腦袋,剛想去伸手拂拭臉上的涼水,卻發現竟是動彈不得。
抬眼望去,麵前幾人雖不認得,但卻又有點麵熟,尤其是那個頭裹白布,還把胳膊懸掛在胸前的人,看上去更是熟悉:“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綁著我?”
“是什麼人?”那個裹著白布的青年軍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大笑道:“竟然問我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