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猶如黑漆襲過,霧狀雨水蒙蒙,仿佛都是為了剛剛故去的寧宗皇帝而默哀!
當朝第一相史彌遠的府中,滿院都點起了燈籠,照得院子亮堂堂的。院內家丁早已整裝待發,任由天空飄落絲絲雨露,他們卻都是紋絲不動,雙眼直盯盯的看向內宅。
“相爺,相爺,薨了,薨了。”
書房內史彌遠還在欣賞著他的傑作,地上早已是厚厚的一層被揉成團的廢紙。聽聞家丁大叫,史彌遠停下了動作,抬首注視門口。
那喊著薨了的家丁一進門,就被守候在書房內的朱福上去就是一巴掌:“怎麼說話的,誰薨了?”
那家丁被這一巴掌掄得七葷八素的,但卻還是笑著跪地說道:“相爺,陛下薨了。”
“確定?”
“確定,是宮內剛傳出的消息。”
身上早已穿戴好朝服,此刻就差這個消息了。消息確認,史彌遠忙隨手把廢紙扔倒一邊:“走。”
史彌遠剛來到前院,就聽皇宮方向響起了大鍾,快騎不時從門前飛過。史彌遠站在門口看著飛馳而過的禁軍,遂向一旁的朱福問道:“楊穀兄弟去了沒?”
朱福向旁邊一家丁問了下,這才回身向史彌遠恭聲說道:“去了,這個時候應該進宮了。”
史彌遠點點頭,又返身回到院內,停頓一下,方才返回後宅。不多時傳令飛騎到來,史彌遠這才出內宅到前院。
皇帝駕崩,飛騎傳諭,京城所有城門均已有大批禁軍接管。大批的禁軍在飛騎遁後,也都湧出軍營,出現在各條街道上。
此刻不過亥時,臨安城沒有宵禁的習慣,但這些禁軍一上街,立即趕走所有閑雜人員,一時間雞飛狗跳,哭天喊地。
如果有人仔細瞧上一眼,就會發現這些禁軍有些不一樣。他們個個都是頭係白色布條,再配合上皇宮剛剛敲過的大鍾就不難知道,是皇帝駕崩了。
看到一切都布置的差不多了,史彌遠這才整整朝服,大喝一聲:“進宮。”
與此同時,趙竑已經得知寧宗去世的消息,萬分焦急地在門口張望,等人宣召他入宮。他見宮使從自家門口經過,卻沒有進來,過了一會,又簇擁著一個人匆匆而去,感到十分迷惑,殊不知這正是趙昀被接進宮中。
趙昀進宮以後,入拜楊皇後。而此刻楊皇後也從楊穀那裏知道了京城的局勢,至少在目前,她還動不了史彌遠。
雖有不願,但也隻有違心一次了:“汝今為吾子矣。”既然楊皇後將趙昀視為自己的兒子,就等於承認了他是帝位的合法繼承者。
趙昀見過楊皇後以後,被帶到寧宗靈柩前舉哀。舉哀結束後,才召趙竑入宮。趙竑入宮時,隨從都被攔在宮外。
史彌遠帶趙竑至寧宗柩前舉哀,然後令親信殿前都指揮使夏震陪同他,實際上是把趙竑監管起來。
隨後召集百官朝會,聽讀遺詔,仍引趙竑到以前的位置。趙竑非常奇怪,問道:“今日之事,我豈當仍在此位?”
夏震騙他說:“未宣讀先帝詔命以前還應該在此,宣讀以後才即位。”趙竑以為有理,轉頭卻發現燭影中已經有一個人坐在禦座上。
遺詔宣布趙昀即位,百官下拜,恭賀新皇帝登基。趙竑這才恍然大悟,悲憤萬分,不肯下拜。
夏震強按著趙竑的頭逼他叩頭,登基儀式終於完成。趙昀以一介平民,在三年的時間內登上了皇帝寶座,成為宋朝第十四代皇帝,即理宗,年號寶慶。
理宗即位時,假托遺詔,授趙竑開府儀同三司,封濟陽郡王,判寧國府。不久,又宣布進封趙竑為濟王,賜第湖州,將趙竑趕出了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