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趙武驚慌失措的樣子,理宗先是沉聲冷喝:“你還知道啊。”隨後又哈哈大笑拉起趙武,替他拍拍膝蓋上的塵土:“你說你,當初結拜時,那份坦蕩哪去了!動不動就下跪,還說自己是真兒郎呢,依我看啊,那些都是高調口號罷了。”
趙武起身後,並未去看理宗,聽到理宗這麼數落一通,心想:‘你激我是吧,哼哼。’
趙武虛推把理宗,麵露不悅:“大哥這話就說得不在理了。如今你身為九五之尊,如果我不知份,豈不是讓百官揪著大哥不放啊。”
“嗬嗬,也是。”理宗拉著趙武,把他按在一張椅子上,這才抽身回到另一張椅子上坐下,還親手為趙武斟滿了杯酒:“你我兄弟紹興一別,就再無聚日。雖你也在朝當值,可為兄身在此位卻又不得不受宮規束博。”
說罷,理宗回身就是一聲長歎,自斟一杯,雙手舉起:“來,讓為兄敬你一杯,算是給賢弟陪不是了。”說著就仰脖一飲而盡。
趙武連忙舉起酒杯相迎,一酒飲罷。理宗又接著說道:“賢弟在京也有載餘了,想必對為兄的處境也有所了解了吧?”說這話的時候,理宗拿起筷子夾起一口菜放入口中,眼神卻瞟向趙武。
趙武雖自認為抱負極大,卻這實行起來勢必艱難異常。就拿現在說吧,對理宗這一句試探,他明知是試探,卻又不知用什麼話回複好。
理宗口口聲聲的兄弟兄弟叫著,但趙武知道,如果不是有楊太後的照顧,他也不會榮升五品,沒有這五品的郎官,隻怕今生今世理宗也不會再召他。
心裏雖然知道,可麵上還要裝作一臉傻像,讓理宗相信他還是當初的趙武。想到這,趙武自斟一杯,一飲見底。輕放下酒杯,抹了把嘴巴,這才回道:“外臣當權,嚴重危急到了君權。臣弟不才,願做大哥馬前卒。”
本來話到嘴邊,是想說史彌遠怎麼怎麼著,但遂即又一想,理宗是由史彌遠扶持而上,如果說他是奸逆,這理宗的正統該怎麼說!
趙武這麼回一句,不能說完美,但至少無瑕疵。不明指史彌遠,而說外臣當權,危急了皇權。我不才,但願給你做馬前卒,任由驅使。這也是向理宗表達他的心跡,我是忠於你的。
理宗點點頭,嗬嗬笑道:“沒那麼嚴重,今個聽賢弟說起新軍校一事,為兄覺得此議不錯。”
抬手夾起一肉片放進口中輕嚼幾下,繼續說道:“恰巧這幾日為兄也正在研讀兵事,昨個去母後那裏,聽說賢弟像母後談及此事。今也是好奇,就把賢弟叫來一敘。”
嗬,和我猜的一樣,太後不可能真的聽過就忘,她肯定會和皇帝說的,嘿嘿,最初目的總算達到了。趙武心裏偷樂,臉上卻不動聲色,隻顧大口吃著飯菜,根本就不在乎什麼吃相。
看著像個餓死鬼一樣的趙武,理宗雙眉緊皺,但很快又舒展開來,與之而來倒是一種欣賞:“慢點,慢點。宮裏的飯菜,我都吃膩白了,你這吃的倒香甜。”
趙武趕緊把口中倆肉片大口嚼碎,猛吞下肚。‘咳咳。’趙武忙站起身,從理宗麵前拿過酒壺,倒滿一杯直接灌進腹中,這才單手撫摸著胸口,邊向理宗賠笑道:“餓極了,餓極了。”
理宗好像一點都不餓一樣,趙武在那裏狼吞虎咽,他卻靠在椅背上注視著趙武,但好像又是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