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輕如細羽,好像隻是從榻榻米上短暫的拂了過去,並未在深邃的夜色和方正的房間中留下任何痕跡。
泰斯卡說完後,又像沒事人似的爬回了自己的床上,根本不在乎自己說的話有沒有被對方聽到,這是他單方麵的約定。
想到泰斯卡一如既往有話就說的率真性格,蘇格蘭在心裏歎了口氣。
……這也太狡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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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輿水憐是被太陽曬醒的,他從床上慢吞吞的爬起來,環顧四周才發現蘇格蘭已經起床了,被褥都已經收拾好了。
疊好的床褥就那麼靠牆角堆著,輿水憐推開窗戶時,灑進來的太陽正好被風吹得碎散,能看到空氣中漂浮的浮灰,朝著蘇格蘭的被子遊了過去。這種慵懶的暖意讓他不自覺的走到那一床高高疊好的床褥旁,然後——
撲了過去,把自己往裏麵埋。
好軟。
還有……被太陽曬得好暖和。
正當他沉浸在這種樸素的享受中時,隔著門傳來一聲:“——起床了嗎?”
輿水憐趕忙抓著自己的衣服下擺,開始換衣服。
他把蘇格蘭借給他的睡衣以最快的速度扒下來後疊好放到旁邊,然後又去抓自己的舊衣服打算換上。
“叩叩——”
“泰斯卡,你起來了嗎?”
蘇格蘭的敲門聲來得正是時候,輿水憐邊給襯衣翻麵邊說:“起來了。”
“咯吱——”一聲,臥室的房門被推開,蘇格蘭的聲音從門縫那邊由遠及近傳了過來。
“先過來吃早飯,等會我帶你出……啊?你在換衣服麼?抱歉。”
諸伏景光這才發現自己開門得不是時候,他正看到泰斯卡直直在房間中間,兩隻手在衣服的領口處摸索,看起來正準備將衣服往身上套。
關鍵是,他是全脫光了才開始穿衣服的。
他想到昨天給泰斯卡檢查傷口時,對方差點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麵開始脫褲子。
……不,就算大家都是同性,這未免也太過奔放了。
關鍵是泰斯卡完全沒感覺到窘迫,還很主動的迎上蘇格蘭的目光。
蘇格蘭:……
很好,非常的理直氣壯。
輿水憐神色如常的回答道:“……我換好衣服出來。”
他說話時垂下雙臂,原本正當在身前的衣服也滑落了下去,露出平坦又流暢的身體線條來,金發就這麼懶散的搭在肩頭,任由發絲掃在白皙的皮膚上。
蘇格蘭說了聲“抱歉”,接著退了出去關上門。
輿水憐看到蘇格蘭關門前露出了些複雜的表情,好像是對於撞見別人換衣服這件事表現得非常的不自在。
輿水憐:……?
大家不都是男人嗎?就算看到了也不會怎樣啊?
他邊穿衣服邊神遊,心想:
難道同性之間不能看對方換衣服,是他不知道的常識嗎?
也可能隻是蘇格蘭比較……害羞?
門外,降穀零看到自己的友人表情複雜的從臥室出來,下意識的問了一句:“怎麼了?”
降穀零:“泰斯卡還沒起床嗎?”
諸伏景光:“不……沒什麼。“
總不能說他正好撞到別人換衣服吧?
降穀零:“……那你露出這種奇怪的表情幹什麼?”
諸伏景光:“……”
也是,他又不是沒看過同性換衣服,以前上學的時候早就見習慣了。為什麼看到泰斯卡換衣服會感覺有點不太自在?
不過,還有另一件事讓他有點在意,但他懷疑是自己看錯了。
——他明明起床後把自己的床褥疊得很工整的放在牆角,怎麼剛剛一瞥過去,似乎凹進去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