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道:兄長莫要怪藍湛,是我拉著他的,你要罰就罰我吧。”藍忘機握住魏無羨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強出頭。隨即他垂下眼簾道:“兄長若是要罰,忘機一人受過。隻是敢問兄長,藍氏家規不得弄虛作假,陰鐵之事,為何欺瞞於我?”
“何來此言?”藍曦臣試圖狡辯。不夜天,炎陽殿,金光瑤。"藍忘機點到即止。藍曦臣的眼神略顯慌亂,他調整著呼吸,須臾便恢複了鎮定道:“忘機,你既已知曉,我也無需再隱瞞了,那三枚陰鐵確實沒有毀掉,而是被鎮壓了。”
魏無羨道:"可是鎮壓在寒潭洞內?”藍曦臣道:無羨果然伶俐,寒潭洞靈脈充裕,是封印陰鐵的絕佳之地,這一點,藍氏先祖已有教誨。而我在當年逃亡期間,閱盡數百年藍氏所藏典籍,找到了更多關於陰鐵的記載,得知陰鐵無法度化亦無法毀滅,唯有鎮壓這一條出路。我習得先輩封印陰鐵的陣法,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完成先祖遺願。為了避免重蹈溫氏的覆轍,我勸說阿瑤將陰鐵交與我,並配合我瞞住了所有人,對外宣稱陰鐵已毀。
“想不到金光瑤雖然壞事做盡,卻是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啊,若是陰鐵落入了金光善的手中,以蘭陵金氏仗勢欺人、濫殺無辜的惡行,還不得天下大亂啊?“魏無羨感慨道,“就憑金光瑤到死都沒有將陰鐵的秘密說出來這一點,我還真有點佩服他呢。
藍曦臣聽到金光瑤的名字,不禁垂目憂思。“兄長,為何信金光瑤,卻不信我?”藍忘機語氣中的冷漠和失望,連魏無羨都聽得真真切切。藍曦臣抬眼對視著他,歎息道:忘機啊,我不求你諒解,但我確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知你的心性,對陰鐵之事絕不會放任不管。而以當時的情形,無羨是否真的持有陰鐵,雖無實據但讓人不免生疑。我曾試探過你,知你篤信於他。若讓你得知陰鐵尚存於世,無羨早晚也會知道的。那時,無羨已有陰虎符在手,心性也已不若初見。他本就實力不可估量,萬一他手中的陰虎符是“陰鐵”所煉,萬一他覬覦另外三枚陰鐵,萬一他將四枚陰鐵合聚,後果不堪設想啊。
魏無羨突然大笑起來,笑聲爽朗中透著一絲苦澀拍手道:瞞的精彩,瞞的絕妙,瞞的沒毛病,以身處之,我也會像兄長這般,防金光善、防眾仙門、防魏無羨的。
藍忘機不語,眉宇間寒氣漸弱。藍曦臣道:“這些年來,陰鐵鎮於寒潭洞內,本是安然無事。可近日,封印之力漸弱,陰鐵偶有躁動。我便以閉關思過為名,一方麵靜心凝神,一方麵看守陰鐵。”
魏無羨道:“藍氏先祖的封印之法曾將一枚陰鐵鎮壓數百年,為何現在效力大不如前了?是不是三枚陰鐵的力量過於強大?”
藍曦臣道“我亦是這樣認為。碧溪穀出現異象,很有可能是陰鐵之力衝破了結界,但願還來得及找到更好的辦法,加固封印,把陰鐵永鎮寒潭。”
目送藍曦臣遠去的孤獨背影,魏無羨偷偷望向身側的藍忘機,眼波湧動,神情迷戀。
“藍湛,我有悔”。冷不丁冒出的這句,讓藍忘機猝不及,“什麼悔?”,“不夜天,沒有信你。”魏無羨臉上是三分遺憾七分懊惱。“那時,你說事情有變,我隻當是緩兵之計,後來師姐出事,我便什麼都聽不進去,什麼都無力再想,隻求早早結東這一切,你抓住我的手不讓我掉下去時,我看出了你的不舍,我亦是不舍,但我無法相信你會站在我這邊,畢竟我做的一切都已無可挽回,不能重來”。
藍忘機道:所以,這些年,你從未回應我的問靈?魏無羨解慌忙釋道“不,不是這樣的,我壓根沒有聽到過你的問靈,如果沒有香爐夢境的記憶片段,我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你從不曾停止問靈,從不曾停止尋我。”
藍忘機微微張大了眼睛,目光不可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