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收,是老百姓為了獲得公共服務,而向政府支付的傭金。”楚風笑盈盈的站在人群後麵。
“大家從臨安逃難到琉球,既然有三千多人在這裏,就難免會有單個人、單個家庭無法解決的需求,對內對外也會有矛盾產生。政府,就是大家公選的管家,替大家管這些事情。譬如說,山越人要吃鄭發子,漢軍就去把他救回來;小孩子要讀書認字,政府就興辦小學教他們念書;劉喜管的警察,好像大家共同請的保鏢,替大家捉小偷、打強盜。”
“政府做這些事情,都是要花錢的,這錢怎麼來?既然享受了服務,當然每一個人都應該出錢。”
楚風說得通俗易懂,大家紛紛點頭,確實,請管家、請保鏢、請教書先生,沒聽說可以不花錢的。
二嬸就問道:“假如有人就是耍蠻不交稅,那又咋樣呢?”
楚風臉色一正:“政府收的大家的稅,替大家服務,如果有人享受了服務,卻不願意出錢,不是占別人的便宜嗎?和到酒樓白吃白喝沒有任何區別嘛。遇到這種情況,政府當然就要請他吃官司,罰款,坐牢!”
人群的議論聲一滯,大家都想起來了,這位整天笑嘻嘻的楚總督楚大人,曾經帶兵斬下山越人的二百多顆腦袋,現在還堆在村外的路口!
就有人勸道:“二嬸,別強了,琉球的稅,比起餘杭縣的魚鱗冊頁,實在低得多啦!”
“我、我又沒說不交……”二嬸悻悻的從褡褳袋裏摸出三百九十個銅錢,遞到許顯揚手裏,換來一張完稅憑證。
目前從商品市場上收得的稅款,還不足政府支出的百分之一,全靠楚風的私人財產支撐。現在就急著征稅,不是為了那點稅款,而是培養居民的納稅意識,打造近代社會的基石,強化居民和政府之間的契約關係。
幸好現在征稅對象多是些小商小販,征稅員隻要識字、能簡單算數就行了,專業財務人員,還得讓張廣甫慢慢培養。
“快、快去碼頭上看,鑽天猴他們打了、打了好多魚!”有人從碼頭上跑來,興奮地喊了一嗓子。
“切——!打魚有什麼稀奇?”
“一網打好幾萬斤的魚,你也見過?”
啊!一網打幾萬斤?!
街上的人拔腿就朝碼頭跑,就連二嬸都扔下煮雞蛋的爐子不管了。自打楚大人到了琉球,稀奇事兒天天有,不過從沒見他打過魚,這回又是哪個高人幹的好事?
楚風不徐不疾的跟在人群後麵,敏兒就知道,這回肯定又是楚哥哥弄出來的。前一段時間,阿娘整天和張嬸、楊嬸、馬大姐她們呆一塊兒,把楚哥哥從泉州買回來的好多漁網拆開,再縫成一張大網。
好大的一張網咯,收攏了要堆一間房,攤開了,估計能把小學外麵的操場罩上!那麼大的一張網,也該捕到幾萬斤魚嘛。
這個楚哥哥,還有什麼他不會的呢?敏兒扳著白白胖胖的手指頭,實在想不出來。
現在琉球村的建築格局,是在距離海岸不遠的地方,和海岸平行,從東北到西南方向成條帶狀。鹽場建在南邊三裏外的海灣,村子北邊五裏外是一條大河,船場就在河邊,開采石灰、粘土的地方和磚窯、水泥窯都在村子東邊一兩裏內,煤礦在東北方向五裏,鐵礦在同一方向三十裏,方向稍偏北一點再走二十裏,就是阿泰的平壩人部落。
船場有一處棧橋碼頭,主要為造船服務;村南頭也有個小碼頭,和村子挨得近,出海捕魚什麼的都是用這個碼頭。
侯德祿站在船頭把舵,他把船開得非常平穩,因為他的水手們都在船尾,忙著起網。
十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用盡全身力氣轉動絞盤,巨大的拖網,裝著整網活蹦亂跳的魚兒,慢慢的被拖到了船尾。
楚風隻聽說過拖網捕魚,這拖網長個什麼樣兒,的確沒見過。隻是憑想像覺得既然拖在船後,就不應該是王大海平時撒網捕魚用的那種長方形魚網,就試著讓敏兒媽領著些婦女,把泉州買的上百張網縫成了網兜型,就是舀魚、捕蝴蝶或者格格巫抓藍精靈的那種網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