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之後的第二天,釣魚島號往澎湖走了趟,發現澎湖駐軍已跑得一幹二淨,於是利用現成的營寨、碼頭,派駐了三個班的陸師到澎湖長期駐守,釣魚島號每天在琉球和澎湖之間巡航。
敏號虎號又出海了。虎號出海捕鯨,以貼補軍事開支過大造成的財政赤字,敏號則在昨天大戰的海域慢慢航行,把大塊的木料撈起來,又到附近的海灘去轉了轉,尋找被潮水衝上岸的木料。
造船木料,並不是大樹鋸斷就能用,那樣造的船兩三年就爛了;木料解開後,視氣溫要花幾個月到兩年的時間慢慢陰幹,陰幹後再反複刷桐油,這樣船板才能抵禦海水中鹽分的腐蝕,此後每隔幾年就要進船塢修複破損處、再刷桐油,這樣做,如果維護得好,海船能用上七八十年,甚至上百年。
王大海他們從臨安出發時帶了很多加工好的木料,預備遠航中修補破損船隻,必要時也能再造新船。到琉球後憑借這些木料,再加上蒲家要求造船後又新伐了樹,解開陰幹上了油,這才能維持每月一艘的造船速度。
但現在突然提高了造船速度,木料至少得在半年前備下,那陣沒想到這茬兒啊,現在造船木料不足了。
正好,陳家四條船衝灘擱淺,這可是好幾百噸的木料啊!王大海高興壞了,整天咧著嘴笑,連敏兒姐弟都懷疑老爸是不是在外麵納了二房。
昨天那片血腥的海灘,已變成熱火朝天的工作場地,王大海領著船場工人,先挖出平滑的坡道,再用幾個大絞盤同時發力,將衝灘擱淺的船隻拉到幹燥的岸上,錘子斧子鋸子各式工具一起上,把它們拆解成大塊木料,旁邊搭起了簡易棧橋,這些木料裝船後運回船場。
“於滿屯,你怎麼搞的?沿著原來的接縫鋸,把木料盡量留大點嘛!”
“好勒,王頭!”
盡量沿著原來建造船隻的接縫鋸開,能保留較大塊的木料,王大海叫喊著,要工人們別浪費。
有了這些他猶嫌不足,給楚風打了報告,請敏號出海撈木料。反正木船即使沉沒,隻要不是裝著重物整艘沉到海底,木料總會飄到海麵上來的,要不就被海浪推到附近的灘頭。
當虎號經曆了一番辛苦搏殺,滿載而歸的時候,唐浩看見敏號還在海麵上撈木頭,他笑了,露出兩排白白的牙齒。
嗬,跟著楚大人,真是沒得說,這次大勝,受傷犧牲的戰友,撫恤、養傷費用是不消說,自己這個沒傷到皮肉的副艦長,也拿了十貫賞錢。副艦長本身每月也有十貫軍餉,平時吃夥食不花錢,送五貫回家給爹媽妹妹用,自己存五貫,加上這次的賞錢,總共有了五十貫錢。
不要小看這筆錢,小小的存款數額,是兩個青年終身幸福的保障呢。
元月間,遇到蒲家兵船伏擊的接運移民行動中,那位抱著泡菜壇子不鬆手的女孩,叫做張小荷,已和唐浩擦出了愛情的火花。最近,唐浩常常在傍晚來到女孩的窗下裝蛐蛐叫,小荷就會拿喂雞、洗衣服的借口,溜出來會會麵,花前月下互相傾吐著衷腸。
小荷的母親早死,父親又娶了後娘,自從後娘生了弟弟,小荷在這個家的地位就每況愈下了,和唐浩的愛情,像是在她幹旱心靈中流淌的一汪清泉,給她帶來了生機,但又活潑潑的讓人害怕抓不住。
前些天,小荷聽後娘跟爹說,“俺們家小荷生的這個模樣,除非拿五十貫錢的彩禮,否則門都不要進!”
五十貫!小荷幾乎絕望了,對於一個生在泉州偏僻鄉間的姑娘而言,三文錢一個雞蛋,四十文一斤鹽,才是她習慣的計量單位,五十貫,簡直就是個天文數字。
當她啜泣著把這個噩耗告訴唐浩的時候,她的心上人非常鎮定的寬慰道:“嗯,這可是不小的數目啊。不過,你放心,我會盡快弄到這筆錢的。”
唐浩本來準備拿出自己存下的軍餉,再找戰友們借點,現在這場大戰打下來,連借錢都不用了,五十貫,就能讓一個花骨朵似的姑娘遠離不幸,來到自己的身邊,這筆錢真不算多!
船隻緩緩駛入了海港,棧橋上,早有人等在那兒了,船隻落帆、下錨、拋纜,一係列泊船的動作完成,虎號打開了它碩大的後艙門,把鯨魚推進海中。
岸上的人用絞盤收緊纜繩,慢慢把鯨魚拖到分解場。工人用長達一米的鋒利刀具將鯨魚破成巨大的肉塊,一時汙血橫流。
這時就有人蹬起人力水車,把海水抽起來,通過竹節水管輸送到分解鯨魚的上方,從碩大的木製蓮篷頭中噴出來,將解剖鯨魚產生的汙血和其他穢物衝進大海,成為小魚小蝦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