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待何年,書炎黃新篇;不圖今日,複漢唐威儀”,總督府外紮成花團錦簇的彩門,左右用綢緞寫下對聯,頂上大書四字:開天辟地。
彩門下搭起一座高台,總督楚風居中,琉球各科正副科長、漢軍水陸二師領軍、情報保安二司正副司長左右排開。高台下排著鼓樂班子,前麵廣場上、主幹道兩側,琉球百姓人頭攢動,街道兩邊,每十米就豎著一麵彩旗,把氣氛裝點得歡快喜慶。
彩門右側也有一座高台,洪家二嬸、鄭發子、王李氏等人好奇的站在台上,表情都是激動難以抑製:開朝立國之盛典,竟然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真正是光宗耀祖了!當然這座高台上不僅有月納稅額超過百貫的富商,還有烈士家屬、傷殘軍人和學校的優秀教師,能親身站在這高台上,以嘉賓的身份參與新朝立鼎海外開國的過程,人人都有點受寵若驚。
與之相對的左側高台,則是形形色色的土人胡人。琉球的阿泰、呂宋的麻那巫、占城王子忙果和他的妹妹波洛,作為朝貢使節也被請到了高台上,另有幾個經占城到琉球的波斯、三佛齊、天竺胡商——與其說這是給他們的榮譽,不如說是展覽這群番人,裝點出萬國來朝的盛況,要知道,小小的琉球,實際控製的領土麵積不到台灣島的二十分之一,但它的的確確有好幾個“與國”呢。
遠處,有新來的移民對著台上指指點點:“咦,那個婦人怎麼也坐在台上?難道是哪位公卿的家眷?”
“土包子!”旁邊的老移民就用鄙視的眼神看著他,直到這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告訴他:“那是咱琉球首屈一指的女富商洪梅氏,從賣茶葉蛋做到萬貫家私,嘖嘖,了不起、了不起!”
“啊呀,往天俺們生了女兒,隻盼著她招個好夫婿,要麼嫁到王爺公卿家做個小妾也好。依琉球例子,教她做生意也不錯,說不定也有如洪家大娘那們發財呢!”
“豈但發財!”老移民繼續鄙視新移民,一臉自豪:“楚總督說了,還要任女官!我家兒子女兒都在上小學,兒子不爭氣,倒是女兒成績好得多。怕將來女兒做了官,要她頂門立戶呢!”
說完這句,他又有點疑惑:楚總督說要任用女官,但到現在,琉球還沒有女人做官的,這話別是說來玩玩的吧?管他的,就算不任女人做官,女兒讀成書,不管洪梅氏的雞場豬場、王家大娘子的縫紉工坊,識得字算得帳的女人好歹做個工長,一月十二貫錢,養一家人都足夠了。
“咦,那位天仙也似的姑娘,難道就是老爹說的女官?”好不容易從街上擠到廣場,看得清正麵高台,新移民又發現了新大陸,正中高台上右邊第三位,比畫上畫的都好看的女子,身穿素白錦衣,在台上一排黑色漢服的男性官員中間,顯得分外惹眼。
老移民真不愧為消息靈通的八卦人士,立刻接道:“那是朝廷的大長公主,當今聖上的皇姑!”
實際上,自從到琉球,趙筠就拋棄了大長公主的封號,現在,她是以即將履任的漢國民政部部長的身份,堂堂正正的坐在高台上觀禮。
眼前的熱鬧喧嘩,被她全然無視,一顆心裏隻想著那天和楚兄的對話。
“讓我做官?”趙筠想過在幕後襄助楚風,想過將來替他朱筆簽批,但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出麵做一部長官。
“是的,”楚風點點頭,“琉球立國號為漢,七科自然升格為部。身兼兩科的有張廣甫,財稅科事重,法科每五日開堂問案事情較少,他還能撐一陣;惟侯德富掌兵、民二科實在過於繁重,前些日子民政科的事情多甩給李鶴軒了,現在調李鶴軒去搞情報,民政誰來幹呢?想來想去,隻有你最合適。”
趙筠暗忖,前些日子和楚兄議論時政,知道琉球民政科、將來的漢國民政部主要是做些案牘工作,事情雖繁重但也比較簡單,自己當個部長是沒什麼問題的,隻是女人做官太過匪夷所思,便問道:“楚兄,這次泉州之行,小山叢竹的士子不是招到幾個嗎?讓他們幹,不比小妹少些非議?”
楚風立刻搖頭道:“不可能。現今琉球的體製、思想全然不同他們那套,那些人忠君愛國學傻了的,讓他們掌權,朝廷一道聖旨就把我收拾了。十年之內,七部二司主官,漢軍水陸領軍,不用儒生。”
趙筠一想就笑了,她明白楚風的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