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球東北方向的洋麵上,每年冬天的東北季風勁吹,釣魚島號炮船、敏號剪式船迎著東北風,逆風前行。
水手們操作船隻,向東航行一個時辰,再向北航行一個時辰,走之字形的路線,讓船隻的前進方向總是和東北風保持四十五度的夾角。
方帆、縱帆、頂帆和三角帆組成了完整的帆係。順風時麵積大、吃風飽的方帆大顯身手,逆風時就是縱帆和三角帆的天下了。當風吹過有一定角度的縱帆時,它被吹得鼓脹起來,導致了帆凹凸兩麵的風有了速度差,這也就產生了氣壓差,根據伯努利原理,即使逆側風都能對船帆產生很大的推動力,而且逆風時船首上抬、船尾下坐,敏號、釣魚島號高昂著尖銳的流線型船首,劈浪翻波。
敏號的官艙裏,說不上豪華,但也布置得十分舒適,地上鋪了大紅的氈毯,桌上細瓷的茶具,窗戶微微掀開,艙中紅泥小火爐上煨著一壺熱茶,桌上有鹽津梅幹、冬瓜酥幾樣茶食。
“輸了輸了,卑職不是漢王的對手啊!”侯德富把手中圍棋子丟回棋簍,數一數,輸了三目半。
楚風自己有幾斤幾兩是清楚的,笑著踢了侯德富一腳,“狗屁,我看你是心不在焉!有屁就放,漫說你憋著難受,就我看著也難受!”
“漢王,倭國與占城不同啊!占城人柔懦不足道,賣他武器,無非是和西麵的真臘、北麵的安南打仗,與我無涉。”侯德富正色道,“惟倭人性最卑鄙,卑職在臨安時聽人說,倭國舟船漂來大宋,船上婦女遇中國人,擇端麗者以薦寢,名為‘度種’,以得我中國種為榮耀,倭國客商到宋境,曲意奉承可謂卑下謙恭以極;然而臨安海上走高麗通商之客商,遇中國、高麗海盜,失財而已,凡遇倭國海盜,必全船被殺,可謂殘毒之極。以此看來,我強它便卑躬屈膝,我弱它便肆意橫暴,倭人實為狼子野心!
王之所為,處處乘勢而動,工藝、軍備、律法無一不精,屬下自是佩服。可這次全船裝著武器盔甲,要賣與倭人,這屬下可有點不敢苟同了。”
楚風慢悠悠的喝口茶,笑道:“賣些垃圾讓他們自相殘殺,豈不是好?”
垃圾?這麼堅固的盔甲、這麼鋒利的刀槍,怎麼會是垃圾?
“鏜床造好,前些日子馮火山、雷震報告,深孔鑽床也造好了。”楚風把窗子略微開大了點,腥鹹的海風吹入室內,讓人耳目一新,“有了深孔鑽床,天底下所有的盔甲都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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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找到那幾個小島了!”前桅上的瞭望手歡呼起來,左前方不遠處,大大小小的幾座島嶼,在晴空下清晰可見。
“過去,快靠過去!”楚風迫不及待的走上了船頭,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五座小島上基岩裸露,尖峰突起,土層基薄,缺乏淡水。山茶、棕櫚、馬齒莧等植物隨處可見,仙人掌遍地叢生。為了適應海上強風的自然環境,這些植物長得又矮又粗壯,與陸地上的大異其趣。海鷗在空中盤旋,它們在島上築巢,捕食礁盤中的海魚,一年一年亙古不變,直到釣魚島號打破了這裏的靜寂。
釣魚島,這顆東海上的明珠,在後世多少人為她魂牽夢繞!
1895年,日寇北白川宮能久王、伏見宮貞愛王、樺山資紀、乃木希典等等強盜,登陸台灣的航線便經過釣魚島附近,她見證了這夥強盜豺狼強占台灣的血腥罪行。
1945年,那個東京魔巢中的罪酋,以所謂的“神鶴玉音”宣布投降,囂張一時的太陽旗黯然降落,釣魚島本應回歸中華母親的懷抱,卻被美軍劃入琉球群島,接受托管,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中國政府沒有提出抗議,以致美國在1970年決定將她隨琉球群島一起交給日本。
其後的幾十年間,釣魚島,這顆東海明珠讓兩岸無數熱血兒女牽腸掛肚,更有保釣英雄為她獻出了生命!
可惜兩岸對立,東海風雲變幻,島內波譎雲詭,兄弟鬩於牆,難禦外侮。
“我們是東海捧出的珍珠一串,
琉球是我的群弟,我就是台灣。
我胸中還氤氳著鄭氏的英魂,
精忠的赤血點染了我的家傳。
母親,酷炎的夏日要曬死我了,
賜我個號令,我還能背城一戰。
母親,我要回來,母親!”
聞一多飽含熱淚的《七子之歌》,其中的台灣一篇,自然包含著釣魚島的心聲。自1895起,百年風雲、滄海桑田,無數仁人誌士前赴後繼,她還是沒能完全、真正回到母親的懷抱,怎不叫人扼腕歎息!
小小的釣魚島,你見證著民族的興衰,你是東海上的一座無字碑!
數百年後,保釣誌士的小漁船,在日本海上保安廳巨艦掀起的波浪中蹣跚前行,如今,大漢炮船卻能直抵島礁,甚至即將北上打開日本的門戶,撫今追昔,楚風強忍著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