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楚風打開文天祥的信函,剛喝了口的茶水嗆進了喉嚨,差點連肺一塊咳出來。“大宋信國公、少保、右丞相、同都督諸路軍馬事文,書致通侍大夫、柱國楚:文某妻歐陽氏,妾黃氏、顏氏,二女柳娘、環娘,贛南兵敗,俱已亂軍中殉國成仁,諸將家屬,亦同時玉碎。閣下所言諸人,並非文某眷屬,恐係別處官吏家人,文某及麾下官將不敢冒認,乞於別處尋找其父兄,令其闔家完聚……”
侯德富拿著份文件走進書房,見此情景趕緊上來替漢王捶背,“我的大王啊,您又怎麼了?神醫妹妹的湯藥,還沒把你的咳嗽治好?”
“滾你的猴子蛋!”楚風咳嗽平複,把信簽遞給這位手下第一謀臣,“自己女兒都不認,文天祥真真鐵石心腸。幹脆我把這些人一條船送到潮陽,結發妻子、親生女兒,看梅縣的文丞相認還是不認?”
侯德富看看這封信,一則稱楚風通侍大夫、柱國,不承認自封的漢王;二則明白說你們手上那些人不是我家屬,送來也不要。想了想,他抖著信微微發笑:“文丞相好個心計,誰說他不通權謀?”
身為大宋丞相,自然以宋為正朔,不能承認漢國自立為王;還得盡量避免與漢國往來,免得給人留下結交外藩的口實;若是妻妾女兒被漢國從蒙元救回就更不妥了,哦,當年你文天祥從人家百萬軍中隻身逃回就夠可疑了,現在一大家子人居然被蒙元捉去又放回來,天下人有幾個能相信?你姓文的不是漢奸,誰是漢奸?!
文天祥隻要從漢國接回妻女,幾乎就等於把“漢奸”兩個字刻上自己額頭,他的唯一選擇就是抵死不承認,但是,寫下“堂上太夫人,鬢發今猶玄”、“家山時入夢,妻子亦關情”的狀元丞相,真的對家人沒有一點感情麼?
侯德富輕輕搖著信函:“若是真的無情,他就說這些人不是他家人就完了,後麵什麼‘恐係別處官吏家人,文某及麾下官將不敢冒認,乞於別處尋找其父兄,令其闔家完聚……’,明明是他們家眷,哪兒來別處的父兄?我們一千年也找不到嘛!信中詞句,分明是求漢王善待他妻女,留在琉球島上居住的意思。”
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文天祥迫於國勢,不得與親人相見的苦痛,連楚風都感同身受。他指著信簽遲疑道:“這封信怕是不能送給文家人看了,但不把話說明,人家還當咱們漢國羈押他們,以奇貨可居呢!這事為難啊……”
“解鈴還須係鈴人,漢王殿下弄了這家子人來,不給人家個交待,也不成個事嘛!”侯德富壞笑著慫恿:“漢王,我看您得親自去一趟。聽說文丞相次女柳娘有國色,嘿嘿,她見了這封‘絕情’信必然痛不欲生,到時候您那個啥啥,不怕咱漢王府不又添一位美嬌娘……”
嗯,是個好辦法。楚風更壞的笑道:“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誰定的計謀誰去幹,侯部長,請吧!”
啊?不會吧?侯德富一張臉拉得比苦瓜還長:“忠臣之女,貞烈節義,屬下這吊兒郎當的性子可消受不起,屬下還想打兩年單身,結交三五位紅顏知己哩。請漢王務必體恤一二,免了卑職這趟差使吧。”
楚風臉一板,提筆就要在空白的諭令上寫字:“反了反了,王命都不遵從,沒聽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嗎?死且由得我,區區小事還由不得我了?你要不去,我就寫諭令發到兵部,要你登門安慰文小姐,到時候看你去不去!”
我的漢王爺爺耶,您可千萬別動筆!侯德富趕緊一把抓住楚風的筆,一疊聲的求饒:“奉旨泡妞的名聲,傳揚出去的大笑話,卑職實在擔待不起。就別勞煩您動筆了,咱去,咱這就上門去頂缸、遭瘟、受氣,行了不?”
侯德富奪過文天祥的親筆信,一路狂奔出了漢王府,唯恐慢了點楚風變了主意。媽呀,真要下那麼道諭令,琉球官員百姓還不拿自己當成耍寶的活猴子?
唉~楚風長歎一聲,未嚐酒醉鞭名馬,已然情多誤美人,趙筠是第一王後,敏兒等到八月份畢業,就會和自己成婚,至於雪瑤,到現在老想不起來那天到底有沒有實質性突破……這三位不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紙麵上的數字,是活生生的會歡喜會生氣會發小性子的人呐!三個女人一台戲,再添人,隻怕會把戲台子拆了……再者,以目前自己的身份地位,以文家眷屬寄人籬下的狀況,真和柳娘有點什麼,豈不是趁人之危的意思?
想象一位板著臉孔,手上拿著四書五經的古板小姐,把飛揚跳脫的侯德富管得伏伏帖帖的場麵,楚風嘴角就露出一絲笑意,拿起侯德富送來的文件,是兵部議定的團級編製,請自己審定——兵部無戰時指揮權,統帥部的軍官們享有完整而不受幹擾的權限,但平時的訓練、編製、人事、裝備問題則是兵部的職責。
以三個步兵營為團,另加混編營。混編營下轄炮連,裝備九門六斤炮;騎兵連,三個排的騎兵加一個排的輜重兵專職運送馬料;一個輜重連提供團級後勤保障;一個架橋、開路、爆破的工兵連。全團正副團長各一,軍法軍需軍醫官各一,上述五位軍官各設副官兩名為助手,團部連下轄醫療排、傳令排、衛兵排和憲兵排,全團員額二千二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