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涯一州三軍十縣的地理圖冊、軍民戶籍,用剪式船送回了琉球。
不管吃軟還是吃硬,趙與珞都已經沒有別的選擇,有了宋末帝趙昺的書信,他歸降漢國正是名正言順。
宋代在海南島設瓊州,又有並行的三個軍:昌化、萬安、吉陽,每軍轄一二縣,行政設置疊床架屋,十分不便。瓊涯歸漢,撤三個軍,以瓊州直接管轄十個縣。
楚風的手指在瓊州地圖上移動。如果把接近圓形的海南島看作一個鍾麵,那麼從十二點鍾位置的臨高開始,沿順時針方向數下去,就是澄邁、瓊山、文昌、萬寧、陵水、寧遠、感恩、昌化、宜倫,瓊州府駐瓊山縣。所有州縣都在鍾麵的邊緣,也就是靠近海岸的地方,更準確的說,除了文昌縣城離海岸有二十公裏的距離,其他縣城都在海邊上;內陸黎母山區,正如山的名字,聚居著黎族同胞。
而且,與雷州半島隔著瓊州海峽相望的海南島北部,明顯人煙稠密城市密集,臨高、澄邁、瓊山、文昌四縣幾乎擠在這一塊。沿海且偏重於北麵的城市分布情況,正是一部活生生的漢族移民開發海南島的曆史書:早期漢族百姓航海到達海南島,所以城市呈沿海分布;從北麵的雷州半島渡過瓊州海峽最方便,所以海南島北麵城市密集。
“這樣的地理條件,真是太方便大漢的統治了!”就連最不通政治的文教部長曲海鏡,也看著地圖嘖嘖讚歎。
“是啊,隻要控製海洋,瓊州就牢牢的裝到了咱們的衣服口袋裏。”兵部長侯德富點著頭說:“老辦法,開環島和直達琉球的航線吧。”
大漢的統治方式之一,就是開通班輪航線,把天塹相隔的千裏之外,變成緊密相聯的國土。這種海洋帝國的慣常手段,甚至比陸權帝國的驛站,比如蒙元的站赤係統更為有效:陸上,把馬力人力摧殘到極限能達到每天七百裏,而海洋上,剪式船平均每天航行二百四十海裏,接近九百裏,且巨大的運輸量,絕非傳遞書信的站赤可比。
楚風相信一條:同文同種同樣的政治體製和法律,郵政的谘詢溝通,長期固定而快捷方便的交通,是產生國民向心力,形成近代國家的物質基礎。如果一個普通老百姓能花上幾塊錢就從瓊州坐船到琉球,“割據”這個名詞就被永遠的扔進了垃圾箱。
班輪自瓊州出發,以順時針方向航行,拜訪沿岸各個縣城再回到瓊州,航程約四百八十海裏,正好是剪式船兩天的航時。兩天休息、兩天出航成為定例,環島航行是沿岸的,安全係數非常之高,反正不管出什麼事,隻要往岸上坐灘擱淺,一切就萬事大吉。
貨運上,略有不同。石祿鐵礦在昌化縣境內,昌化江上遊,它的富礦最高品位達到驚人的69%,二戰期間曾經讓占據這裏的日本海軍笑掉了大牙,山本五十六說“陸軍的家夥占據了滿洲和朝鮮,得到大量鐵礦,實在讓人羨慕啊!現在,帝國海軍擁有了石祿鐵礦,以後建造軍艦需要鐵礦石,就不用再仰人鼻息了”。富礦被日本人挖了不少,但直到二十一世紀,這裏剩下的鐵礦品位還能達到40-60%,可見礦山儲量之豐富、品質之優良。
礦山開發,將使用漢族自由工人為中層技術骨幹,琉球土人勞工、新附軍戰俘、占城勞工為井下苦力的方式,四種工人的語言不通、利益所在各別,互相牽製,使漢國能以較少的武裝力量看守,而不慮造反。到了後期,還可以適當吸收當地黎族同胞做工,總之,大礦區的組成人員越複雜,越有利於管理工作。
鐵礦石通過昌化江順流而下運到昌化縣城,再用海船運到琉球冶煉,路線和客貨混撞、客運為主的班輪略有區別:由昌化直航瓊州,瓊州再到琉球。
瓊州歸漢,故宋工部侍郎馬南寶出任知瓊州,趙與珞抗元有功,授同知。政權接收工作完成,趙孟頫就完成了他的使命,回到琉球,而石祿鐵礦的重要性,讓文教部長曲海鏡親自率領大批建築工人,到昌化建設礦區,並在昌化江上築壩,就地建設水力選礦廠,將粗礦洗選成為精礦再運輸,以節省成本;同時用炸藥疏通航道,便於長期利用河道將礦石運到海邊。
八月間,極南之地,橫越赤道的瓊州府,頂著熾烈毒辣的陽光,工業建設如火如荼;遼東極北的苦寒之地,已是寒風呼嘯,鴨綠江口婆娑巡檢司屬地,獐子島對岸的陸地上,建設同樣熱火朝天。
一艘艘的剪式船,按照順序魚貫而來,把琉球生產的建築材料運到這裏。落帆、下錨、係索,船尾對著棧橋停穩了,水泥、鋼筋、麻索、糧食、鐵鍁、丁字鎬、帳篷、鐵錘、鋼釺、巨型滑輪……各種各樣的物資,從船尾張開的黑洞洞的肚子裏吐出來,沿著棧橋運上陸地,不同的種類堆放到不同的區域,分門別類的碼放起來,有的放在露天,有的放在幹燥的高地,有的還要用防水的氈子遮蓋,一切都井然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