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的眼睛,緊緊的眯成了一道縫兒。
兩軍在遼東互有勝負,乃顏損失了鐵甲軍,朝廷的一個萬人隊也全軍覆沒,更得到了遼東叛軍,和南方蠻子聯合的消息。
“暫且罷兵,與乃顏和解,全力南下對付蠻子……”忽必烈看著伯顏的奏章,他的心髒在劇烈的搏動。
能和解嗎?乃顏和海都要求重開庫裏台大會,而現在,四大汗國除了旭烈兀建立的伊兒汗國,還有哪個買大元朝的帳?金帳汗國,牢牢的把住基輔羅斯,他們甚至和忠於大元的伊兒汗交戰;窩闊台、察合台汗國,都在海都的控製之下;漠北的王爺們,從來都是三心二意;東蒙古的勢都兒、哈丹,遼東的乃顏,更是大元朝的死敵。
這樣的情況下,召開庫裏台,不是自掘墳墓嗎?忽必烈茫然四顧,發現龐大的蒙古帝國,居然隻有同胞兄弟旭烈兀建立的伊兒汗國,對自己有著真正的忠誠。
我,成吉思汗鐵木真的孫子,拖雷的兒子,蒙古帝國的大汗,大元朝的皇帝,我隻想帶給蒙古人一個前所未有的輝煌,一個比祖父鐵木真時代更加燦爛壯闊的篇章,你們,為什麼不能理解,為什麼不能容忍一些改變?
忽必烈,蒼天之下的驕子,一屁股坐到草地上,眼神中帶著茫然。他不明白,殺戮和侵略並不能帶來輝煌,隻會帶來滅亡。
琉球,趙筠的臥室外麵,楚風像火燒屁股似的走來走去,不停的把耳朵貼到窗戶上。
“瞧這呆子,自己都像個小孩,居然也做父親了!”雪瑤挽著陳淑楨的手臂,撅著小嘴,有點不服氣的樣子。
“你呀你,不服氣,你也生一個看看?”陳淑楨隻在琉球住了半個月,就回到漳州處理閩廣總督的公務,這是聽說趙筠要產子了,才特特的趕回來。
“陳姐姐太壞了,小妹還沒……”雪瑤一跺腳,臉紅紅的,拉著悶聲不出氣的敏兒道:“敏兒妹子啊,要生,也是你和陳姐姐的事情,是吧?”
“你就知道欺負敏兒!沒個當姐姐的樣子!”陳淑楨特意咬重了“姐姐”兩個字,朝敏兒使著眼色。
敏兒噗哧一聲笑了起來,雪瑤姐姐明明心裏裝著楚哥哥,卻隨時撇的一幹二淨,哼,太不老實了!
“哇~哇~”的嬰兒哭聲響起,三位美女一起圍了上去。
“晦氣,皇上晦氣啊!”楚風不顧接生婆的阻攔,推開門衝了進去,繡床上,趙筠小臉兒蠟黃,額頭上汗水津津的。
愛憐的替她拭了拭汗水,楚風抱起嬰兒,粉紅色的皮膚,皺巴巴的小臉,說來也怪,剛才還大哭的孩子,他這一抱,竟然閉上眼睛,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是肉中的肉,血中的血啊!
輕手輕腳的把女兒放在趙筠身邊,楚風退出了產房。直到遠遠走出好大一截,他才欣喜若狂的叫道:“我有女兒了,我有女兒了!”
早在兩個月前,雪瑤就把脈,判定了這是位小公主,瞧楚風的欣喜樣子,並沒有為男孩女孩而有所區別。
當天晚上,遼東戰事傳回了琉球,雙喜臨門啊,第二天,大漢國家報頭版刊載了這兩條消息,整個琉球鞭炮齊鳴,老百姓們自發的展開了慶祝。
“恭賀陛下大喜,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請務必賞臉收下。”祝季奢登門,送的一對羊脂玉獅子,看雕工、玉色,絕對價值不菲。
洪梅氏接著踏進了門檻,她捧著四顆碩大的東珠:“唉呀,皇帝轉眼就有女兒了,咱也沒什麼好東西,幾顆珠子,給小公主打彈子玩。”
最誇張的是鄭發子,他帶來的是全套的首飾頭麵,金鳳釵吊著五彩的錫蘭寶石,華麗的鳳冠流光溢彩,鐲子鑲嵌著七寶,“小公主總要長大的,些小微物,將來下嫁哪家時,帶著裝裝箱籠。”
哈哈,送重禮,必有所圖!楚風略一思忖,便知道這幾位的來意。
崖山海戰,繳獲了百多條海船,一起拖回琉球港,該整修的整修,該拆解的拆解,其中有些整修好了,還在襲擾兩浙路範文虎老窩的戰事中發揮了作用。船廠陸陸續續弄出了五十條整修好的,漢軍運輸、開通班輪都是用剪式船,這些老式船沒用,都停在港口上,前一段時間,王大海提出把它們都賣掉。
祝季奢、鄭發子和洪梅氏都得了開海貿的特許,可祝季奢隻有自家的三條客舟,洪梅氏有幾條捕鯨船和拖網魚船,鄭發子幹脆一條船也沒有!目前漢國最大的三位商人上門,目的嘛,怕是都盯在那些海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