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耽羅島(今濟州島),是朝鮮半島最南端,深入東海萬頃波濤的一顆明珠,雖然緯度偏北,但西太平洋上溫暖潮濕的氣流,讓它終年氣候宜人,和冰雪皚皚的遼東半島,無異於兩個世界。
“耽羅,美麗的耽羅島,海上的遊子,又回到了你溫柔的懷抱!”金日光站在泉州號驅逐艦的艦首,眼睛裏包含著熱淚,恨不得跳下船去,親吻祖國的泥土。
“哼,說的比唱的好聽,你若是真的熱愛這片土地,就不會把它出賣給漢國。漢人那句話是怎麼說的?”烏仁圖婭歪著腦袋,略一思忖後笑道:“對了,又當婊子又立貞節牌坊!”
骷髏團第一營營長歐震,聞言皺了皺眉頭,“一個女孩子,怎麼能大大咧咧的說粗話,什麼婊子都冒了出來?”俄而又立刻後悔了:你個傻大兵,是她什麼人咧?憑什麼管她呢?
不過,一向桀驁不馴的烏仁圖婭,難得的沒有抬杠,紅著臉小聲道:“你們漢人的姑娘,才那麼斯斯文文的呢,咱們草原上的女兒,向來是心裏有什麼,就說什麼。”
馬可.波羅則鄙夷的看著金、樸兩位高麗人,歐洲就算最貪財的商人,也以出賣祖國為恥,這兩個家夥,為了換取皇帝的支持,把一座耽羅島送給大漢——況且這裏並不是他們的私家封地,真是無恥小人啊!
哪知金日光絕無半點羞愧,反而朝西南方的琉球拱手為禮,義正詞嚴的道:“大漢從蒙元鐵騎下解救高麗百姓,解萬民於倒懸,救生靈於塗炭,就好比高麗的慈父,本人早已決定,複國之後就和大漢相約永為父子之邦,年年朝覲,歲歲進貢,世上有高麗一日,便以孝子事大漢一日。試問兒子把心愛的東西送給父親,這難道有錯嗎?”
這下子,別說草原女兒烏仁圖婭、直腸子的歐震無言以對,就算整天把“偉大的陛下,全世界最睿智的帝王,東方的凱撒”掛在嘴邊,對楚風大吹特吹的波羅.先生,也自愧弗如,恨不能拜高麗人為師,學習金日光的“厚顏術”、“馬屁功”和“吹牛大法”。
水手們完成一係列泊船動作,船隻靠岸,工兵搭建了棧橋。馬可.波羅向金日光做了個請的手勢:“五千名高麗士兵,對一千名蒙古守軍,一切,都看你們的了,作為最忠實的朋友,我再次提醒您,皇帝任命的北方行營大使劉喜先生,就在對麵的船上,用望遠鏡觀察你們的表現。”
耽羅本是一個獨立的小國,受高麗的冊封,就如同高麗和中原王朝一般。百餘年前,高麗廢耽羅國號,在此設郡。蒙元侵入高麗,三別抄義軍興起,最初在和遼東交界的鴨綠江、長白山一線抵抗,在蒙元的強大壓力下,抵抗戰線沿著朝鮮半島一路南撤,最終退到了最南邊的耽羅島。直到五年前,元朝水師攻陷耽羅,在此設立耽羅總管府,義軍的活動才轉入地下。
仁州投降的高麗水軍,現在更名為高麗複國軍,經過一個月的整訓,得到漢國的武器裝備,初步形成了戰鬥力。按照原定的計劃,他們將分做兩路展開複國大業,其中北路以遼東乃顏的轄區為基地,由樸成性指揮,經鴨綠江、長白山一線進攻西京(平壤);南路以耽羅島為基地,由金日光指揮,利用大漢掌握的海上優勢,進攻江南道、河南道等南方地區。
本來漢軍準備獨力攻占耽羅島,可金日光一再表示,要以複國軍攻取耽羅,再送給大漢,作為支持他複國的謝禮。
有別人願意當炮灰,何必讓漢軍流血?得到楚風授權的負責北方事務的劉喜,很快同意了這個要求。
金日光眼含熱淚,向將士們作最後的動員:“諸君,努力啊!漢國的佐渡島提督、北方行營全權大使劉喜大人,就在汀州號驅逐艦上看著咱們!高麗今後的地位,就在諸君的掌中!”
“殺敵報國,複興高麗!”高麗人熱血沸騰,衝著三別抄的英雄放聲歡呼,隻有複國軍先鋒統製官林毅暗暗擔心:弟兄們在遼東,吃的是乃顏部提供的油水足足的牛羊肉,從麵有菜色的饑民變得一個個油光滿麵;身上破布爛衫,換上了大漢出產的呢絨,又暖和又輕巧;武器裝備,更是從地下到了天上。每日裏,被金日光、樸成性兩位大英雄煽動,蒙古人如何屠戮高麗百姓,如何蹂躪高麗的姐妹,兄弟們被激得眼睛血紅,一個個嗷嗷叫著要複興高麗。
可高麗人,真能麵對天下無敵的蒙古武士嗎?
五千名高麗士兵,組成了一道不大不小的人潮,而且,燃燒著金日光點起的複仇烈焰,林毅被裹挾其中,身不由己的到了灘頭,向內陸的蒙古軍陣衝去。